第十五章 鼋头渚(1 / 6)
听得水中一声闷响,那破船不再下沉,似是有人在水下托着,缓缓向鼋头渚而行,少顷船到鼋头渚,伊方二人跳到岸上,哗然一声,水面分开,吴宗明和那老婆子蹿出湖面,走上岸来,方诗育道:“吴老伯,多谢你手下容情。”吴宗明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方诗育自怀中掏出一包装精致的茶盒,递给吴宗明,说道:“这就是那‘狮峰黄金芽’,请老伯察看。”吴宗明打开盒子,鼻尖一闻,道:“不错,女子,你们走罢。”伊愿怒目注视那吴县“茶老爷”,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方诗育一拉伊愿道:“伊大哥,我们上山吧。”
此时山径行人颇多,旁边一青衣文士道:“姚兄,这次鼋头渚茶会,你可知谁可夺得茶魁啊?”另一汉子道:“周兄,这个不太好说,现下有吴县‘茶老爷’, 顾渚沈老幺,德清郑云龙等,这些人都有夺魁实力,所带也都是名茶,届时要分出胜负,估计在茶艺功夫上有得一拼。”那周兄道:“广福寺方丈德清大师这次可是大享茶福了。”那姚兄道:“修道中人,原本饮食无味,只有一杯清茶聊可香腹,德清大师说来也是一代高僧,我等将斗茶总评判让他来坐,他一个出家人,不会偏颇,想来也会公正品评。”那周兄道:“姚兄所言甚是,我们快点进寺罢。”二人加快脚力,向广福寺疾行。伊方二人随着那周姚兄向渚上速行,行得一段,伊愿望见前面有一八角凉亭,说道:“方妹子,咱们就在这亭中远眺一下太湖风光罢。”方诗育道:“好。”二人进得亭中,却见那亭上方写着“涵虚亭”三个大字,方诗育道:“伊大哥,不知这‘涵虚亭’出自什么典故。”伊愿道:“取自唐人孟浩然登岳阳楼望洞庭湖时所作‘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一句诗意。”方诗育道:“想不到伊大哥如此博学多才。”
伊愿道:“这个算不得什么。”亭中一文士见方诗育貌美如花,娇美可爱,不禁接话道:“这小兄弟虽然说得不错,但是你可知这太湖古时称作什么呀?”伊愿道:“愿听先生指教。”那文士笑道:“古时称太湖为震泽,泽字本义指下而有水,在这里可以理解为湖泊,前面加上一震字,则可看出太湖是声名威震于同类湖泊啊。”伊愿抱拳道:“小生受教,多谢先生指点。”那文人也不客套,兀自高声吟道:“天浮一鼋也,山挟万龙趋……”伊愿正打算再向山上徐行,山下一人高声接道:“瑶台倒映参差树,玉镜屏开远近山。”亭内文士闻言叫道:“沈世兄,你也来了?”那沈世兄道:“郑世兄,你脚步轻快,先等我片刻。”亭内文士道:“好。”伊愿别过那文士,不一刻来到广福寺山门,广福寺建于萧梁时期,古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广福寺便在那四百八十寺之中,实是历史久远。
方诗育道:“伊大哥,咱们现下别进寺去,就在这山门看看进寺斗茶的人,说不得可以发现那‘百变药王’杜英石的端倪。”伊愿道:“甚好。”二人就站在山门旁边,仔细观察入寺行人,初时在“涵虚亭”见到的那青衣文士和一白文士走上前来,那青衣文士一见方诗育,笑道:“小姑娘,是在这里等人吗?”方诗育道:“是,大叔。”那青衣文士道:“我是浙江德清郑云龙,你就叫我郑叔叔罢。你等的是什么人啊?”方诗育道:“回郑叔叔,是,是‘百变药王’杜英石前辈。”那郑云龙哦了一声,道:“我旁边的这位是顾渚沈于飞世兄,他前日里和杜神医在吴县城内见过一次面,你问他或许可知。”
方诗育喜道:“多谢郑叔叔,沈叔叔,不知你可知那杜神医现下到了鼋头渚没有?”沈于飞道:“前日里我在吴县和杜神医品了一会茶,他说此次没有弄到好茶来参赛,先去找几个朋友商讨,看能不能给他凑些,不然上鼋头渚斗茶大会输得没有面子,然后咱们就分手了,这斗茶大会三日后才正式举行,估计那时他一定会来。你要在这山门口等上三天也太辛苦了,不如先找个地方歇脚,第三天杜神医来到,我带你去见他。”伊愿所中剧毒算上今日已有四天,若是三天后杜英石不到,只怕性命难保,但现下没有解药,着急也是无奈,只得依那沈于飞所言。方诗育道:“沈叔叔,不知你们在何处安歇啊?”沈于飞笑道:“我们就落脚于这广福寺内,但你们没有斗茶名帖,广福寺是不会招待的。”方诗育道:“这鼋头渚上又没有”旅店,我们住哪里啊?”那郑云龙见方诗育作难,心头怜爱,说道:“沈世兄,不如我们去向德清大师说个情,就说这两个年青人是我们侄儿女,此次随我们上渚参观斗茶大会,想来德清大师不会拂了我们薄面。”
沈于飞道:“这个恐有不妥,寺内是修行宝地,若有女客住宿,多有不便,大师定会拒绝,若要进去,小姑娘须得女扮男装才成。”方诗育闻言喜道:“沈叔叔,这个没有问题,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叫上伊愿,二人来到寺外竹林中,方诗育从包裹里取出一顶文士帽和一些膏粉,伊愿只见她三下两下,已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文士。伊愿笑道:“方贤弟这般俊美,让愚兄好生爱慕。”方诗育嗔道:“呸,少想歪了。”
二人出了竹林,来到山门前,沈于飞见方诗育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俏书生,笑道:“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