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得子失之 二（2 / 2）

慧。文灵慧几欲崩溃，只强自支撑着，见易梦堂脱险，手一松，放开了文俊杰，文俊杰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文灵慧竟是全然不顾，只上前搀起李秋雨，道：“小雨，我们走。”

铁风扬突然出声道：“谁都可以走，她留下！”

文灵慧只道他说的是文俊杰，抬头看去，却见他的目光直盯着李秋雨，不由惊的一个寒战，颤着声音道：“你、你、儿子已经给你了，你还待怎样？”

铁风扬冷哼一声，道：“儿子已被你养的这般不成器，我还要来作甚？”又再瞟了一眼李秋雨道：“我要她。确切的说，我要她腹中的孙儿！”第一个孩子小念的出生，钩起的是他被人算计的耻辱，和对心爱之人的愧疚，还有那么一点对他母亲的亏欠，所以那几年，他几乎不曾正眼看过他，以致后来他宁死也不肯认他；而女儿的出生，是伴随着爱人的死亡，他悲痛欲绝，又哪里还顾得上她？如今，这个从来不曾知晓的儿子又如此差强人意……也罢，好在还有个未出世的孙儿，他一定要倾尽全力，让这个孩子成为武林翘楚，人中龙凤！

深邃的目光牢牢的锁住了李秋雨，只吓得李秋雨紧紧抓着文灵慧衣袖往她身后躲。文灵慧张开手臂，如护崽的母兽一般护着她。她已听风琦雪说起过小念和铁忆霜的事，此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道：“你想要这个孩子？你是想再养出一个小念，还是想再养出一个铁忆霜！”

话音未落，铁风扬已是勃然变色。见势不好，刚刚缓过气来的易梦堂来不及拣起掉落的剑，飞身便向文灵慧扑去。

他快，铁风扬却是比他更快，身形一动，已在他之前闪至文灵慧身侧。易梦堂浓眉一拧，知道已来不及护住文、李二人，便借着冲势，一拳砸向铁风扬。铁风扬身形微侧，闪了开去，长臂一伸，扣住了李秋雨肩膀向自己拉了过来。

文灵慧保护李秋雨心切，见护之不住，拼尽了全力将手中匕首向铁风扬刺去。与此同时，瘫坐于地上的文俊杰不知是要躲避战圈，还是良心发现欲保护妻子，突然爬起身来，只是双腿尚虚软无力，一个趔趄，手肘正撞在被铁风扬拉扯过来的李秋雨小腹。耳听得李秋雨一声痛呼，尚未回过神来，便觉得胸前蓦的一凉！

一切变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又在瞬息之间仿佛时间都已静止！文俊杰看到母亲瞪大的双目中满是惊恐，顺着那颤抖的手臂看向自己赤裸的胸膛，迷惑的看着胸前仅余刀柄的匕首，微微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蓦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静寂，李秋雨在铁风扬的手中挣扎着，一手按着绞痛不已的小腹，一手徒劳的伸向文俊杰。文灵慧似被惊醒，身躯一软，便向后倒去，被冲上前来的易梦堂与陈玉蕊架住。而铁风扬也是一阵怔忡，手一松，放开了李秋雨。

摆脱了铁风扬的禁锢，李秋雨一头扑倒在文俊杰身上，抱着那已是气息全无的躯体恸哭不止。

如此不成器的儿子，他也没有了！不是不在意吗？可为何，心里还是丝丝抽痛？抬眼看向呆若木鸡的文灵慧，讥笑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文灵慧一震，似是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脸上的神采一分一分的灰败，她双膝一软坐倒在文俊杰身前，伸出一双颤抖的手落在文俊杰的脸上，手指一寸一寸的抚过他的眉眼、脸颊。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俊杰，是娘杀了你吗？不，是他！是你的爹！若不是他助你，你又怎会在这条岐途上越走越远！”

铁风扬神色一变，未待再开口，便听得陈玉蕊一声惊叫道：“小雨，你怎么了？”这才注意到李秋雨的哭声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猛的看了过去，目光顺着她按在腹上的手下移，那襦裙上，已是大片的血迹。铁风扬瞳孔一缩，周身寒气顿盛。

陈玉蕊的叫声也惊醒了文灵慧，她看向李秋雨的目光中满是痛苦，却又凄然一笑，喃喃道：“也好，也好，至少，这世上不会再多一个文俊杰！”手滑落到文俊杰胸前，猛的拔出了那把匕首，返手刺入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