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偷梁换柱(1 / 2)
红漆的顶梁柱,描金的琉璃瓦,九丈高的大木门,镂空细致的雕花。
汉白玉包了边角的书桌,镇纸石下压着沉甸甸的过往。
檀香在角落里微微地熏染着悲伤。
左手边的鸟笼早已不在,那只会背诗的鹦鹉许是在轮回中转生。
圣上慢慢地在御书房转着,每一寸的地,每一块的砖,都像自己的毛孔一般亲切。
可是那上面,现在沾了别人的余热。
“丫头,这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啊……”圣上坐上宽阔的椅子,阖了眼去慢慢地说,“丫头,这场梦,会醒么?”
“叔叔……”穆遇轻轻地喊,怕惊了他的梦。
“既然是梦,又如何不会醒。”一个人从屏风后踱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一个穿着布衣,一个身着龙袍。
只是……
只是……
一个眼中尽是温软与黯淡,一个眼中满是野心和明亮。
一个落寞了沼泽,一个张狂了王朝。
“小遇,我让你去接你的母亲,你却找来了这么一个人。”身着龙袍的眯上了眼睛,斜斜地靠在一旁,像质问,却更像叙述。
“你真的,是我的父亲么?”穆遇慢慢地走上前去,面前的那双眼睛像是一口深井,永不可窥见井底一般的深邃。
“我是。”穆老爷微微一笑,他的活力让整间屋子都似乎是满地金光。
“到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穆遇以为他会辩解, 便对着自己女儿,他却依旧不想言语,不想提及。
“既然,你也已经来了,坐在了这里,告诉你又有何妨。”穆老爷看着自己最亲的弟弟,那个被自己关在沼泽地十多年的弟弟,那个,一卵双生的弟弟。
“皇兄。”他,心中依旧念着那一脉的血缘,他的心里,依旧愿意再喊一声,皇兄。
“朕,告诉你。”念着这个“朕”字,他的面上波澜不惊,似乎这本就他的自称。
“父亲,你的心里,竟是没有丝毫的愧疚吗?”穆遇看着眼前的那个人,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那个曾经高傲正直的人,他似乎再也不在了。
“愧疚?笑话!我为什么要愧疚?这本就是我的天下,是父皇脑子糊涂了,才坏了祖宗的规矩,将这天下给了别人。你看看他,你看看他那副懦弱无能的样子,你看看那个蜷缩在角落的人,他敢说句话吗?你看看他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孬样!把天下交给他,就是把我们的脸送到别人面前去让人打!”穆老爷狠狠地看着自己的胞弟,可是他却看不到惶恐,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上,只有嘲笑。
“父亲,你当年那样对母亲,为什么到头来,母亲还要帮你囚禁叔叔?”穆遇靠在了圣上的身旁,似乎现在他才可以给自己唯一的勇气。
“我对你母亲,从没有不好过。”穆老爷背过身去,此刻的穆遇在他心里是如此可恨,对他而言,那是为了一个外人背叛自己的父亲,“那个时侯,我刚刚失去了太子之位,心中苦郁难解,故而想用强力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哪知兵败,最终发配天山。你母亲原本只是我的一个皇子妃,但她却孤身一人来到天山找我,从此我便发誓,此生只要她一个人。我们两个都是嗜武成痴之人,有人陪我在那雪山之巅习武,我心中苦闷也日渐消退,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是有一天,帕里黛出现了,她用魔龙爪来换取侍妾的位置,我跟你母亲都答应了。哪知帕里黛却总是离间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我们便打算将计就计,骗她将魔龙爪的秘诀说出,故而假意冷落你们母女。连失两子,你母亲的心情极为难过,再加上她无法再生育,我们之间的感情差点崩溃。于是有一天,我告诉她,我们可以除掉帕里黛,让她无法再介入我们的生活。”
“父亲,二娘她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要死吗?至少她让穆府有后了啊!”穆遇虽然知道了父亲从未对母亲变节,可他对枕边人的冷血与绝情,却让人觉得寒意入骨。
“你懂什么?除掉帕里黛只是一计,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诈死,金蝉脱壳,否则我又怎么能从这世上名正言顺地消失呢?”穆老爷摇头轻叹,暗道这个女儿实在未得自己的真传。
“你们假借夫妻情变,演出一场穆夫人毒杀穆府所有人的惨案,令所有人都以为,穆夫人因爱生恨,故而下此毒手。既除心头所恨,又能让世人以为穆府灭门,连穆老爷都未能幸免于难,正好可以让你们上演一出偷天换日。”圣上闭上了眼去,满脸的嘲弄却掩盖不住,“好戏呀好戏。可惜了那么多条的人命,只是为了这一张龙椅,可叹呐。”
“那么,你们何必非得找出哥哥?”穆遇想起母亲让她所做的事,心中不慎明了。
“你母亲的血统有一种奇怪的资质,像魔性一般。她所生的孩子,都是资质非凡之人,你看看自己就知道了。我既然得了这天下,当然要传给最优秀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必须是我最爱的女人所生。原本,你母亲年纪尚轻,我们来日方长,哪知老天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