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3)
呢?他意识到对方的心劲更大于手劲。想到这里,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需要开电扇吗?”麦克阿瑟问。
“不用,谢谢。”币原赶紧将擦过汗的手帕,塞进银灰色呢料西装口袋里,尴尬地笑笑。
麦克阿瑟说:“请首相阁下来,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新内阁还有外务相、陆军相和海军相三个大臣人选没有定下来,你认为由哪三个人出任合适?”
币原感到为难。他认为可以的,麦克阿瑟未必认可;麦克阿瑟认为适合的,他不一定说得中。于是,他说:“我说不准,还是请最高总司令定夺。”
麦克阿瑟说:“今天是朋友之间的随便交谈,不是阁下在内阁会议上作结论,说不准无妨,我不会计较的。”
这话虽然不够尊重,但币原却获得某种慰藉。以受到一人的不尊重,换来了受到全体日本人的景仰,从得失论衡量,谁能说不是一种巨大的胜利!
但币原仍然不提具体人选,敷衍说:“还是请最高总司令定夺,我拥护。”
麦克阿瑟说:“我又不是日本的天皇,也不是首相,怎么由我定夺呢?”
“那就请阁下听听天皇陛下的意见。”币原说。
“我问过他,他却要我听听你的意见呢!”麦克阿瑟说,“你们硬要迫我当日本的太上皇是不是?哈哈!”他用哈哈大笑掩饰一切。
“阁下不是太上皇。”币原说,“阁下洞察当今世界政治局势,洞悉以美国为首的诸同盟国的政治动态,更洞彻日本政界人物的政治倾向和才干;由最高总司令提出三位大臣的人选,一定是因人制宜,更有利于日本的稳定和发展,也更有利于日本政府与最高总司令部赤诚合作。”
“那我就提三个人选。”麦克阿瑟很有滋味地吸了口吕宋烟,“吉田茂先生可以继任外务相,米内光政先生可以继任海军相,陆军相也由下村定先生继任。行不行?首相阁下。”
币原说:“最高总司令阁下用人得当,简直是慧眼识珠。”
“不!阁下的回答不能令人满意。”麦克阿瑟说,“不能人云亦云,你要讲真话,把自己对这三个人的真实看法说出来。”
币原沉思片刻,说道:“感谢阁下对我的信任,那我把自己的真实思想说出来,供最高总司令阁下参考。对这三个人选,一些国家的驻日军事代表团,如苏联、英国、菲律宾,特别是中国代表团会提出反对意见的。”
麦克阿瑟说:“请阁下说具体些。”
币原说:“按照上述国家的观点,这三个人都是直接或间接的死敌呢!”
“请一个个说。”
币原先介绍吉田茂的情况,他说吉田曾在中国工作多年,曾积极参与田中义一内阁侵华政策的制订。一九二八年,他出任外务省次官不久,协助田中义一以保护日侨为借口,并以军事顾问名义赴济南,直接参与侵袭中国山东的指挥,故中国报纸载文说他是“披着外交官外衣的间谍和军师。”
“那么,米内光政呢?”麦克阿瑟问。
币原说,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五年,米内任侵华海军第一舰队司令官,多次侵犯中国沿海地区;一九三七年至一九三九年,任林铣十郎内阁、近卫文麿第一、二任内阁海军相。一九四○年任首相期间,不仅是侵华战争的主要决策者之一,而且是侵犯苏联的一九三八年的张鼓峰事件、一九三九年的诺门坎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之一。他陈述到这里,说道:“听说上个月,中国和苏联代表来东京出席日本投降仪式时,曾就吉田出任日本战后第一届内阁外务相,米内出任海军相,下村出任陆军相问题,向日本政府提出过抗议,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有这么回事。”麦克阿瑟说,“你再说说下村定。”
币原说:“下村定从一九四二年春开始率军队进驻中国华北地区,先后任第一一五师团长、第十二军军长和驻华北日军总司令直到日本投降,他在华北的三年多时间,正是日华战争的战略相持阶段,他在那里的所作所为可想而知。”
麦克阿瑟陷入沉思。
币原又说:“一些国家一定会认为这三个人是战犯。”
“哪有那么多的战犯!”麦克阿瑟说,“请币原先生转告裕仁天皇,分别任命这三个人为外务相、海军相和陆军相。如果有人反对,一切由我负责!”
十月二十一日上午八点,吉田、米内、下村的委任状,抄送给各驻日军事代表团。
新西兰、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三国代表团看了委任状,若无其事地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法国、英国和印度代表团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不置可否;中国、苏联和菲律宾代表团始而大吃一惊,继而无比愤慨。
商震端坐在代表团团长办公室那张皮垫转椅上。与其说是满腔愤慨,不如说是被无情的痛苦折磨着。由于国家的不强盛,从鸦片战争以来长达一个世纪的岁月中,祖国累遭帝国主义者侵略和欺凌,日本投降了,抗日战争胜利了,他与四亿五千万同胞一样欢欣鼓舞,扬眉吐气。然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