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废物! (2)(9 / 11)
脾气上也很像,都是与小人不共戴天的信仰。说起修城,这是范仲淹的终极战略,他就是要用这招把李元昊拖死。格言是宁可把汗水滴到建筑工地上,也绝不流在和西夏人野外打群架上。
尹洙反对,因为他是韩琦的嫡系。在好水川之战发生前,他还曾为韩琦去游说范仲淹,那段历史前面都说过,现在不赘述了。他和韩琦的共同理想,就是消灭西夏人的有生力量,多杀几个,自然没了威胁,何必修那么多的小寨子?
何况修一处,就要守一处,兵力越来越分散,党项人再来各个击破,注定了我们会死得更难看。
综上所述,各有各的理。真的要分出对错,似乎也能。因为好水川,主战的韩琦是失败了的。但是他也有话说,直到这时议和,范仲淹都没有李元昊正对碰过,怎么就能肯定他那一套是对的?三战之中,李元昊时刻都保持着优势兵力,完全可以印证我的说法才是对的!
永不服输的韩琦,真正要解读这个人,就要从这个时刻开始,把他的人生划一条线。战时、和平时各有不同,仔细分析,就会找出那个关键点。
比如说,修城分兵的疑问,在战争中都可以理智交谈,为何在和平到来时,却要剑拔弩张,绝不相让?为什么呢?
简单,就一个字。“权”。君子党内部,就像后来的太平天国一样,一直都没能分出来谁到底是老大,谁是老二。
杨秀清始终功高盖主,强过洪秀全,自然没法臣服。韩琦无论在官位还是自信上,都不在范仲淹之下,他为什么要服低做小?
只因为您道德高深,一把胡子?开玩笑!
按说这也是范仲淹自作孽,不可活。你好好的领袖不当,前不久定川砦大败之后,皇帝都让你总领西北了,你非得要拉着韩琦一起升官,凭空生出一个平级干部来,你不知道有时谦虚能害死人啊?
现在懂也晚了,韩琦这位君子,嗯,他也是新政人物,也算个君子吧,在内部斗争刚开始时就用上了小人手段。
他不用上书讲理这样的老套子,而是给皇帝提了个醒。陛下,眼下西北不再打仗了,战时的一些措施还有必要留着吗?比如四路都部署,要撤赶快撤,不然时间长了就成了惯例,那可真成了超级节度使了。仁宗立即明白过来,爱卿说得好,这是根本国策,撤。
于是四路都部署撤销,郑戬被派往永兴军。水洛城的事他再管不上了。决策权到了尹洙的手里。
这些小动作瞒不了范仲淹,他也在积极想办法。但是办法注定了不多。谁让他是光明正大的呢,所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最后达到终极目标——“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反正孟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所以就只剩下了上书说事一条路。经过他几次努力,皇帝终于同意,派人到西北实地考查,看这座城到底该不该筑。
调查人员马不停蹄往西北跑,还在半路上,水洛城工地现场就出事了。尹洙接到自己握有否决权的命令之后,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刘沪、董士廉,停止修城,立即收拾东西走人。可是无效,刘沪理都没理,反而加紧了进度。
尹洙大怒,下了第二条命令,你们俩马上到泾州城来,向我述职。结果再次无效,工地上热火朝天,干得更欢了。
尹洙暴怒,点名叫来了一个在整个西北通杀的大人物。狄青,你带人马上到水洛城去,把那两个目无法纪,蔑视上级的混账东西抓来!
这就是狄青的悲哀,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了他的标牌。尽管韩琦不给他好脸,尽管范仲淹对他是那样的器重,可是最初赏识他的人是尹洙。为人要厚道,不能忘了恩情。
于是他只好带人杀向大后方,把刘沪和董士廉抓了回来。要说尹洙真是狠,可能是战场上一直输,一肚子的邪火没出发,他把两位同党派的同僚扔进了监狱,罪名是违抗军令,选个日子就要斩首示众!
事真的闹大了,中央调查团到了之后,很幸运,刘、董两人的脑袋还没掉,但是已经快认不出来了。他们在监狱里上演了宋朝版的《监狱风云》,被黑得一塌糊涂。勉强还可以写字,由董士廉主笔,给皇帝写了一份奏章。里边不仅把水洛城的修筑过程详细说明一遍,还把尹洙、韩琦的老底揭了出来。
好水川大败,陛下您不知道吧,韩琦一直在强调自己给出的命令是多么的正确,全是任福自作主张不执行,才败得那么惨,其实里边另有文章,我有证据,在开战之前,韩琦和尹洙就派人勘察过好水川,那本就是他们选中的主战场!
尤其是惨败之后,尹洙还作了两篇文章,《闵忠》、《辩诬》,都刻成了石碑,立在当地,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为这次失败定性。其实多明显,字面上就显得他心虚。为国而死,本就是尽忠,用得着你来“闵”?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可以用这个词,如唐太宗李世民征高丽回国之后,建“闵忠寺”纪念征东将士,你一个边境小臣哪来的资格?
“辩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