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三百余年,第一次出现首相跑路不知所踪的事。(7 / 8)
员的手里呢?这个命题荒诞到让人抓狂,就像现代社会里一个街头小贩要遥控香格里拉连锁饭店一样。可韩国戚觉着自己肯定能成功。
说干就干,他悄悄地伸出了手。
先是要把赵汝愚的好事搅黄。
赵皇亲当然知道台谏官的重要性,上位之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整,他先是把两个亲近的原台谏官提升,进行了内部调控。可是几天之后,这两位就突然被调离了。赵汝愚觉察出了反常,可是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台谏官出缺,正好安排他的真正亲信补上。
他推荐刘光祖任侍御史。
首相推荐,万无一失。可是新任的枢密位陈骙突然跳了出来,声称他早年与刘光祖结怨,如果刘光祖入台,他将受到政治打击,与其这样,不如他现在就辞职。
赵汝愚愕然。
因为根据规定,台谏官必须身世清白,与所有官员都无怨无恨,如果素有嫌隙不和,并且有人直面讲出的话,两者必须有一人回避。
回避者以职位决定,低者回避。陈骙是枢密使,谁能比他更高?也就是说,刘光祖没等上任就被辞退,赵汝愚的第一步安插计划胎死腹中了。
初战失利,赵汝愚变得警惕,他开始了积极运作。他提议,空缺的言官人选由侍从来推荐。这样做堪称妙不可言:第一,可以向侍从圈示好,使宰执与侍从携起手来,哪怕控制不了台谏圈,也能孤立台谏圈;第二,他相信侍从之中,正人君子还是多的,士大夫阶层的元气还在,选出来的言官一定不会是宫廷小人一伙。
他想的都对,选拔如他所愿,两个名额都被与他亲近的人得到。不过可惜的是,临上任之前突然间风云变幻,原本落选的刘德秀,居然硬生生地挤掉了一个名额,进入了御史台。
理由是陛下御笔内批。
这还搞什么,公平竞选变成了空降兵部队。
赵皇亲猛然意识到了御笔出了问题,成了对方手里的利器,一定得除掉。他命令言官首领之一的右正言黄度弹劾这一点。
但出手又晚了一点,黄度的奏章刚写好,还没呈上去,就突然接到了外调的命令。仍然是御笔,还是没走任何程序,命令直接生效。
黄度大怒,拒不接受调令,在原有奏章上再加了一封,弹劾御笔这种东西本身就与宋代立国法制不符,应该取缔。
皇帝无动于衷。
皇帝有权沉默,那么只有走程序。黄度上书宰执,要求宰执为此事向皇帝进谏:从前导致北宋亡国的六贼之首蔡京就以操纵御笔祸乱朝局,现在怎么还能容忍这种东西存在?!
理由充分,赵汝愚乘机带着奏章去找皇帝,要把事情彻底说清。说了半天,说得赵汝愚口干舌燥,黄度的命运却一落千丈:从外调州府变成了宫观闲职。
如此当头一棒,打得赵汝愚本人灰头土脸,更让他的班底们心惊胆战。那可是言官里的高层,说完就完了,谁不害怕!此时,赵皇亲应该想尽办法提升士气,做一两件奋起回击的狠事,才能挽回局面。可是他没有,他办了一件让人怎么都想不通的事。
赵彦逾被踢出临安,出知建康府。
赵彦逾,当初政变的真正发起者。他本是上天赐给赵汝愚的天然伙伴,两人从出身到志向完全契合,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会团结到死党的程度。可赵汝愚偏偏就不履行承诺,说好的官职不给,并且没过几天就把他贬出了京城。
这是为什么呢?
赵彦逾无论如何想不通,难道说这个命令不是赵汝愚下的?可是签发部门是都堂,尚书级别官员的调动必须经首相批准才能实行,赵汝愚肯定是知道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赵汝愚过河拆桥,恩将仇报!
赵彦逾怒了,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他找到了韩侂胄,说了一句话:“内禅是我俩之力,赵汝愚不过坐享其成而已。现在他身居相位,擅作威福,视我俩如无物。怎么办?”
韩国戚立即认可了这个同伙。
这次会面很可能被赵汝愚知道了,几天之后,赵彦逾的调令有了更改,不去长江边的国防重镇建康府了,而是去四川当安抚制置使。
火上浇油,居然外调成了半流放!
赵彦逾气到头晕,再没了顾忌,他在临行前争取到了一次面见皇帝的机会,把一份名单交了上去。他说:“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此皆汝愚之党。”
这些都是赵汝愚的死党。
这种揭发在官场上是大忌,哪怕毁了对方,也会同时毁掉自己。赵彦逾这样做,纯粹是气到不行了,而效果也的确达到了。
赵汝愚是皇亲,很多人提醒过赵扩,宗室为相凌侵君权,是赵匡胤当年定下的国之禁忌。赵扩没信,毕竟他之所以能上位,全是赵汝愚操作的。而这时不一样了,赵彦逾同样是拥立大臣,同样是皇室宗亲,他出面指证,由不得赵扩不信。
至少,一片阴霾笼罩在了赵汝愚的头顶上。
赵汝愚连战连败,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