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说道:(1 / 2)
“阁老和诸位大人考虑的周全。派有司整饬船头香的事情,朕以为朝廷就不必再派出别的官员,锦衣卫千户王通既然已经着手此事,不如就让他继续做下去,内阁那边和兵部,锦衣亲军一起议下,然后报司礼监这边下旨吧!”
本以为是言官们攻讦,大臣们借势发力收拾王通,却没想到万历皇帝这边早有准备,各位大臣对这船头香没什么印象,更不知道好坏,但既然把王通定在了坏的那一面,那与其对立的船头香必然是好的。
但天子的位置高高在上,轻巧发力,下面的人可要做许多的准备才能对付,屋中已经有人心中牢记,这小皇帝在朝堂之中从不争什么,首辅和各位大学士所达成的政令也都是附和,但凡是说到这王通的,则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主事的是张阁老和冯公公,这是没差,可这天下还是朱家的,将来如何谁知道,何苦去触犯这个霉头。
其他人缩了,内阁几位大学士不得不说,跪在那里的两位都御史却是坐蜡,要是按照圣上如此吩咐,两人这官也没法做下去了,旁人可以松手。他们却不行。
“陛下,言官所讲或有偏听偏信之处,可这王通行为有亏,贪墨腐坏却也是实情,臣恳请陛下严查!!”
万历皇帝眉头皱了皱,盯着刚才说话的吕光明,这位都御史又是磕头在地,万历皇帝也知道这屋中的官员都是听谁的,他直接看向张居正。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内阁首辅张居正似乎有些走神,眼神正看向别处,张居正的精神极为专注,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为何有这样的景象。
几乎同时,张居正已经恢复了正常,欠身说道:
“陛下,御史们断不会无的放矢,吕大人和沈大人身为总宪,了解想必更详细些,让吕大人说明,也免得用错了人,陛下觉得如何?”
这说法在万历皇帝预料之中,万历点了点头。他却不知方才张居正侧头和边上的冯保目光交流了下。
面对张居正的询问之意,冯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摇了摇头,事情既然不在冯保的控制之中,那也不必责难,张居正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陛下,若那船头香真的敲诈商户百姓,王通驱除乃是善举,可此后,王通却下发平安牌子,重复那船头香中恶徒敲诈之举。弄来的银钱尽数归入私囊,这便是贪污腐坏。”
“王通收的,可要比船头香收的少很多啊!”
听到万历皇帝语气轻松,吕光明心里一抽,不过还是直起身子说道:
“偌大个天津卫城,来往多少生意,王通倚仗锦衣卫权势坐地收钱,尽入私囊,陛下,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贪墨!”
“吕爱卿,这贪墨的人会把帐目一一给朕禀报清楚吗,收上多少银子,花出多少银子,一笔笔记录的明白,这也叫贪墨吗?”
万历皇帝笑着拿起了几张纸,在手里扬了扬,众人都是愣住,目光看着那几张纸,不知道为何,万历皇帝看着众人带着些诧异的面孔,心中异常的快意。
吕光明身子却挺得愈发的直,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下事自有规条法度,锦衣卫为天子亲军,却没有在地方上收取钱财的职权,王通此举便是非法,所获得钱财便是敲诈抢夺,便是贪墨,陛下纵容,便是同罪!!”
万历皇帝重重的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前面跪着的吕光明,怒声吼道:
“你说朕也是贪墨,朕也在敲诈抢夺吗?”
吕光明板着脸说道:
“陛下可曾有旨意,内阁可曾票拟,司礼监可曾核准批红,退一万步讲,连中旨都无。王通所做又有什么凭依!!”
他边上的右都御史沈秉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可却听到身边有刷刷的声响,小心转头看过去,却发现这声音是因为沈秉风的袍服在不住的颤动,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地面已经能看到汗水滴落的痕迹,明明是怕到了极点,怪不得沈秉风奇怪,这左都御史吕光明从不是个有风骨的人。
沈秉风突然明白过来,要是闷声认了,到最后撤职罢官,还不如作出一副强顶令的模样来,左右也是罢官,没准能博个死地求生。
想明白这个关节,沈秉风也是重重一个头磕下去,高声说道:
“陛下,天下间通衢大邑皆有缇骑驻扎,若人人如此,给陛下一份帐目便大肆搜刮,那岂不是天下大乱,陛下,祖宗规矩,朝廷法度,乃是这江山社稷的根本,万不可破,万不可破啊!”
“来人!!来人!!把这两个无法无天的混帐拖下去,拖下去……”
万历皇帝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在那里大声的怒喝,门帘掀开,四名侍卫和两名宦官冲了进来,但这些人第一个动作不是去抓人,而是看向冯保和张诚。
这一错愕间,张居正率先跪下,屋中所有的臣子和司礼监的太监都是跟着跪下,齐声说道:
“陛下息怒!”
群臣跪下的这声势,让万历皇帝立刻是退了一步,剩下的话就没有喊出,张居正头一沾地就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