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虎贲师(2 / 2)
个大国,这种碰撞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二十分钟后,尽管炮火恢复了,可剩下的俄国人眼中只有前面倒下的同胞,没有了呼啸而至的炮弹,疯狂地不断向前面的阵地冲锋。由于一团和三团已经和俄国人纠缠在了一起,赶来的机枪小组已经发挥不了自己的作用,战士们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械,挥舞着工兵铲,向俄国人扑了过去,不时在人群中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剩下的人知道,这是战友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争取了一点点喘息的时间。没有时间去感叹和悲痛,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俄国人从这里冲过去。
从其他几个方向赶过来的战士一定程度上巩固了马上就要被突破的防线,但俄国人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大部分都在冲锋的途中倒下了,但就是剩下的一小部分仍然让已经严重减员的国防军疲于应付。步枪折断了,工兵铲砍钝了,我们还有拳头还有牙齿,还有我们的身体,一切都被用来当作阻挡俄国人的武器。所有战士,已经陷入了一种狂热和悲壮的情绪当中。朝夕相处的战友,亲如兄弟的伙伴一个个在身边倒下了,这些天杀的俄国人,这些杀不尽的老毛子,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每打倒了一个俄国人,那种复仇的快感让疲倦的身体仿佛又多了一丝力气,蹒跚着再冲向下一个。
对俄国人来说,这群中国人就是大森林中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充满了致命的危险。即使是倒在地上的战士,即使是被几把刺刀洞穿了身体的军人,下一刻也会重新坐起来把自己一起拖进死亡的地狱。彼得诺维奇就从望远镜中亲眼看见一个小个子的中国人,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小腹上还带着一把刺刀,原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当俄军的士兵在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这个小个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一跃而起,用仅存的一只手抓住了一名俄军,一口咬到了他的喉咙上。周围的俄军一下子惊呆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地把刺刀捅了过去,洞穿了抱在一起的两个士兵。被咬住的俄军嚎叫了一声倒下了。小个子中国人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重新倒在了地上,半天都没有俄军再过去查看这个中国人是否真的已经死了,也许他还在等待下一个猎物吧。从中午到下午,这种残酷的肉搏一直在继续,直到骑二师的到来。
看到挥舞着马刀的中国军人,俄国人一瞬间就崩溃了,彼得诺维奇也崩溃了,他不清楚前面的中国军人是用什么制造出来的,为什么九万人面对一万人的防守,居然损失了大半还是不能突破对方的防线。想到在自己的命令下拼死冲锋的哥萨克骑兵,想到在血肉模糊的战场上执著地战斗的俄国士兵,彼得诺维奇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俄罗斯的光荣在这一刻已经毁灭,这样的中国人是不可战胜的。
彼得诺维奇举起自己的手枪对准了白发苍苍的头颅,旁边的副官赶紧夺了下来:“上将,请看在上帝的份上,停止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战斗吧,救救那些可怜的孩子,向中国人投降吧。”
一八九五年八月十八日,俄国远征军司令、陆军上将彼得诺维奇在七台河外停止了抵抗向中国国防军投降。他所率领的七个师共八万九千人,共有两万四千人成了俘虏,其余全部战死。其中十八日一天时间,就阵亡了近六万人。中国国防军一师,战前编制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三人,战后编制七百一十四人,随后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死亡一百二十一人,剩余五百九十三人中,有二百七十五人因伤永远退出了军队。
战后,一师师团级军官全部阵亡,营级军官仅于一人,就是后来的近卫装甲一师师长周破虏。当周雨轩回到了七台河,看见遍地的血色的时候,看到王得力遍布伤痕的遗体的时候,看到右臂受伤吊在胸前的周破虏集合了能站起来的战士,只能用左手向自己敬礼的时候,不禁潸然泪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过去一个一个拥抱这些最勇敢最坚强的战士。同来的耿彪强忍悲痛,提醒周雨轩参加俄军的受降仪式的时候,周雨轩激动地说:“我没有资格参加受降仪式,应该作为胜利者出席并接受彼得诺维奇的投降的应该是一师,他们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只有这样的队伍,才真称得上虎贲。”此后,重建的一师就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七台河虎贲师”。
于是世界战争史上最奇怪的受降仪式开始了,一方是俄国远征军司令、陆军上将彼得诺维奇,一方是中国人民国防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二营营长周破虏,他身后是三百多名相互扶持的伤兵。彼得诺维奇上将本人并没有对这样的安排表示异议。相反,当周破虏用包着纱布的左手拿起上将的佩剑的时候,彼得诺维奇激动地说:“营长先生,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周破虏平静地看着彼得诺维奇,指着战地医院边上数不清的被白布覆盖的担架对他说:“不,上将先生,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