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翼王之后(下)(7 / 8)
”石白羽站起身来叫道:“我大哥重情重义,是个正人君子,岂是你这狗皇帝的爪牙能比得了的。”
那年轻人也被石白羽“清狗”“走狗”的骂习惯了,反正在石白羽眼里和嘴里自己横竖都逃脱不了一个畜生的形象,对她的言语上的攻击也显得并不在意,语气平平的说:“这件事恐怕和正人君子没有什么关系,若他来救你,那算是他顾念兄妹情谊,但是顾念你这份情谊,就是辜负了你的那些叔伯们对他这么多年的栽培,而他不来找你,那叫以江山社稷为重,反而是大义,石鸿翰看似也是一个心怀抱负的人,其中利弊,我看他自会掂量,退一万步说,就算石鸿翰真的在乎请愿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的话,恐怕他手下的太平天国遗老们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他们不会愿意因为姑娘在经历一次梦碎之痛,在下并不是对姑娘有什么意见,但是这是规律,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石白羽愣住了,这是那些所谓胸怀大志的人的规矩,很残忍,却是事实。虽然在凤凰山上的长辈们曾经对她倍加照顾,所有人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但是石白羽并不傻,或者这方面她是明白的,这个时代之所以是压迫女性最严重的时期,也恰恰在于即使是石白羽这样的女性也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价值究竟有多少,石鸿翰手下的那群人,不管曾经对她有多疼爱,但是她的性命和石鸿翰的安危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女子嘛,投再多的心血进去,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送给别人家的。
抑或者说,和她性命的重要性作对比的并不是石鸿翰,而是整个太平天国的复兴大业,而石鸿翰是这个复兴大业最名正言顺的招牌,其实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兄长都只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至少现阶段是,做大事的,关键时候都得要弃车保帅,而现在,她石白羽就是这辆“车”。
这个事实,石白羽一直都很明白,只是她觉得自己可以慢慢接受,至少在石鸿翰还记着当年他们兄妹二人怎么躲过韦昌辉甚至是洪秀全的屠刀,在天京外的小村庄相依为命的时候,至少是着凤凰山上的太平军余部还对她父亲石达开感恩戴德,念着他们石家的好的时候,但是捻军所带来的变故,让她再拖延,必须在一夜之间就接受这个事实。
石白羽木木地跟着二人下山,一步三回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到底包含这怎样的情绪,有一些是希望她能看见石鸿翰折回来找她,但这些希望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可能是留恋凤凰山,这个占据了她记忆绝大部分的地方。
“姑娘,咱们还是走快一点儿吧。”就在石白羽想要再一次回头去看,那已经在山间的晨雾中渐渐消失的凤凰山顶时,又被人出言阻止。
石白羽恼怒地横了一眼那个年轻人,觉得此人从一开始似乎就是事事在和她对着干,而且她自打见到这个人开始,就一直走霉运走到现在,莫不是这人便是传说中的扫把星,想到他昨天晚上说的话,便故意揶揄他道:“如果小女没有记错的话,公子前几个时辰才说过,那黎徵泰现在心里惦记的肯定是我哥这个‘前朝太子’,不会想着我的女流之辈的,既然如此,逃那么快干什么?”
那年轻人似笑非笑,说道:“他们不惦记你,也惦记这你爹石达开当年埋在安顺场的宝藏呀。”
“宝藏?”这件事情,石白羽也曾经听过,但她从来没有当真过,难道真的存在,不过,就算存在又如何,她以一人之力,也无法去安顺场寻宝,这份莫须有的宝藏,只能让他们兄妹陷于更大的危险。
见石白羽有不解之色,年轻人继续说道:“这普天之下有这么多的捻军和太平军的余部,姑娘就没有想过,这黎徵泰为什么不找他们捻军同宗的,也不找个近点儿的,偏偏冒着随时要被剿灭的危险千里迢迢地南下跑到这浙江的凤凰山,他图什么呀?图你凤凰山的风水可能算一个,但最重要的不就是觊觎当年令尊留下的宝藏的藏宝图吗?”
石白羽心道,若是真有宝藏,他们当年就会选在四川落草为寇,还用得着窝在凤凰山吗,她越想越委屈,就是因为这她连影子都没有见着的宝藏,现在就丢了唯一她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和唯一的亲人失散,那一瞬间,石白羽突然很恨那个不曾在她的记忆中留下过印记的父亲,赌气地道:“什么宝藏,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错。”年轻人这声判断来得斩钉截铁,似乎那宝藏是他埋得一样“那年翼王在渡河之前确实在安顺场藏了一批金银珠玉,并且绘制了一份藏宝图。”
石白羽这会儿有了一些警惕,满腹狐疑地上上下下又将这个“狗官”好好打量了一番才冷笑一声说道:“公子心里莫不是也惦记着那份宝藏。”
年轻人丝毫不掩饰,爽快地应道:“正所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按洋人的说法,只要有三成的利润就能让一个商贾去承担可以掉脑袋的风险,当年翼王石达开埋藏的宝藏也不是个小数目,说不想要的人,不是个傻子,就是伪君子。不过这份宝藏在下自知是垂涎也没用,反正在下这辈子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石白羽见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暗喜,忽略了石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