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8 / 9)
,军队有点规矩的趋势了,开始重视知识了,才把他调到军区炮兵司令部当了参谋。虽然满腹经纶,但由于资历浅薄,很受具有丰富革命斗争经验的工农干部的蔑视。自己倒也知趣,即使满肚子这个想法那个主意,也始终是深藏不露的,默默无闻一干就是五个年头,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没有想到,这个极不起眼的小人物引起萧天英的重视,既不是在大战决策当中起了作用,也不是在危难时候舍卒保车,而仅仅是在一次招待会上显露了头角。
那正是被少数人称之为“某某某某路线回潮”的岁月,天下大乱将近十个年头,中央又重新起用了几个务实的领导人,某某某同志回到了中央领导岗位,经过几年的努力,曾经在特殊年代里被搅乱的秩序又逐步走上了正规,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已经理顺了,一批老首长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这年的建军节,军区党委决定举行一次老干部招待会,分工这项工作由萧天英负责。那时候这种事情很好办,没有山珍海味这一说,也没有名目繁多的活动,无非就是让招待所多加几个菜,红烧肉炖萝卜炖烂一点就是了。
到了建军节这一天,因为司令员和政委被临时召往北京参加活动,便由萧天英全权代表主持老干部招待会。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萧天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检查了筹备情况,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却有一件事让萧天英犯起了踌躇,那就是座位问题。在这批退下来的老干部中,就前不久担任的职务而言,有兵团级的军级的也有师级的;就资历而言,有老红军老八路也有老地下党的,有的还在地方担任过省长省委书记之类的职务。一共有七十九个人,开了七桌,能在主宾席上就座的最多也就是十一二个人吧,无论是按资历还是按职务,都摆不平。
萧天英拿着名单圈了又圈,改了又改,没想到越改心里还越没底,还越不是个滋味——都是老革命老战友老伙计了,过去都是龙吟虎啸八面威风的,如今一个个都老了,我萧天英当这个副司令,恐怕也是去日无多了(那时候正有风声传说他也要下台),能在这个位置上招待大家,没准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萧天英就不免有些感伤,对身边的人说,这个名单还真让我为难,正兵团级的七个,参加过长征的十二个,还有几个当过书记省长的,综合实力都差不多,我看这些同志都应该在主宾席上就座,把谁划拉下去都不好。退下去的老家伙们格外敏感,弄得不好要伤感情,那就把好事办坏了。你们出出主意。
当时在萧天英身边的干部,有军区机关的,也有兵种来的人。有的提议按原部别为单位分桌,有的提议按入场先后分,当然都不是好主意。政治部的一个二级部副部长提议搞“圆桌会议”,马上被司令部管理局的局长否定了,理由是人太多,乱了,没那么大的圆桌,也不成体统。
大家想来想去没有什么高招,这时候就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出现了,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是不是可以这样……”然后一五一十地把“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W军区炮兵司令部的参谋韩陌阡。大家听了韩陌阡的意见都不吭气,萧副司令盯着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看了一阵子,又看了看众人,摸了摸下巴说:“哎,别看,这还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看可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到了建军节那天,老干部们陆续赶到,充当工作人员的机关干部们迎在门口招呼:老首长随便坐,怎么高兴怎么坐。离退休老干部们进到大餐厅,一看七张桌子围成一圈,也没显示个大小主次,便随便坐了,互相熟悉的,合脾气的,老搭挡老上下级,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一起。
萧天英在七张桌子中间的空地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酒词,讲完了,才大声说道:“今天我们都是老革命,本人给各位老伙计当了几天工作人员,也该入席痛饮一杯啊。哪里还有空位置?”
J军原副政委便喊:“我们这里还空一个,欢迎萧副司令光临本桌。”
这时候众老首长才发现今天的招待会别具一格,居然没个主宾席,人员布局全是随心所欲。有的(正兵团以上和其他德高望重的)原来是理所当然要打算坐主宾席的,虽然稍有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老王老陈也在下面嘛。大家都是一个样子,就没什么可挑的了,反倒觉得萧天英此举别有匠心,倒不失明智。也有的(主要是副兵团级上下的)原先估计自己在今天的招待会上,可能处于上主宾席或不上两可之间,这个地位是很尴尬的,上和不上都不自在,一看没有主宾席了,反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至于那些副军和师级离退休干部,却是打心眼里拥护萧天英的创新。是啊,妈的都靠边了,过去的敢死队都一样成了等死队,还讲究个球的级别资历。就这样好,这样就没大没小了,这样吃得痛快喝得来劲。
然后就“把酒酹滔滔”了。一切都很正常。
席间,萧副司令还专门到工作人员席上敬酒,到了韩陌阡面前,萧副司令当着许多人的面,没有表扬,却向韩陌阡伸出大拇指晃了两下,说:“干三杯。”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