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多累美人(2 / 8)
大火炉之中。
众人惊呼乍起,一道影子划掠而过,什么也都还没看清,殷曲儿已经不在原地。
所有的人惊呼乱叫,有人似乎望见那黑影闪入了扶金阁中,但也看不真切,呆呆地仰着头看向高处窗口灯火透出的灯光。
花园内响起更大的骚动,众人叫道:「殷姑娘不见啦!」「怪事,殷姑娘呢?」「我好像见到……见到有个黑影子飞了上去……」
翠姑已经吓得软软地昏倒,及时被身旁的老婆子们扶住。一时间有叫殷姑娘的,有叫唤翠嬷嬷的,乱得不可开交。
扶金阁外的小花园一片混乱,阁内也不平静。
殷曲儿正要投炉自尽,便觉身子一紧,已经腾空高飞,当她一定心神,双足又已稳然落在地上,张眼瞧去,眼前赫然是一堆怪肉,两道修长的裂缝里长着两粒精光四射的小瞳子,中央按了颗小肉鼻,底下的一道小缝竟是薄得难以看清的两片唇,这五官就像被硬生生挤黏成一团,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恐怖。殷曲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疾风道长听任她倒在地上,殷曲儿身上的淡黄绸缎轻纱,被火星子烧出了一些焦痕,松松的发髻已经散了,逶迤在地,像一团夜雾般,微掩着她洁白粉嫩的脸,一双闭紧的眼睛上睫毛卷长细密,就像两片羽翼一般,睫上、颊上都还挂着泪珠,有如花承晓露,璧缀明珠,万种的凄清,难描的艳丽。
被绑成一团的寨众见了这花仙似的女子,都双眼发直,浑然忘了身处险境,而且是臭气熏天之险境。这群土匪根基普通,自然没听见阁楼下的骚动,见疾风突然以轻功纵下楼去,眨眼就带上这名绝美女子,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引出这群土匪,灵木才想出这利用殷曲儿的扶金阁以引来跟踪寨众之计,但为了作弄白鹇寨徒,却连累了殷曲儿,他们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她投炉前之言,竟与长安云萃有了些牵连,更是非保她一命,问个清楚不可。
殷曲儿轻声低吟,醒了过来,缓缓微撑起身子,柔若无骨的姿态,简直像是一朵由水中升起的水仙。
寨众连呼吸都不敢,就怕呼吸一动,吹散了这细柔的动作。
好不容易殷曲儿才看清了周遭,一见到二三十个大老粗的臭汉子,挤满了自己的画楼,还瞪着她看,殷曲儿再度白眼一翻,又晕过去。
疾风的耐性到了极限,喝道:「灵木,拿水把她泼醒!」
灵木瞪了疾风一眼,道:「师兄,你要再害死她,刚刚就别出手救人!」
疾风怒道:「你发神经,我为何要害死她?我要问她话!」
「殷姑娘性烈,你拿水泼她,她还肯活吗?」
疾风一瞪眼,直想举脚去踹地上的殷曲儿,强自忍住了,咕哝道:「动不动就寻死,这娘皮居然能养活到这么大,也是奇事!」
灵木道:「不知她与长安云家是什么关系?」
疾风道:「管他长安云家、短安云家!你把她叫起来问她话!」
这可难住了灵木。男女授受不亲,通明宫里他们都是清修多年的修道人,要他主动去把殷曲儿叫醒,他可不知要由哪里下手;再说殷曲儿单薄的身子像是用力一摇就要散了,更不能用真气去打她。
好在这时殷曲儿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似欲醒转。灵木忙将疾风往榻上一推,道:「师兄,劳烦你手脚缩一缩,滚到适合置放球的角落隐身,别再吓晕殷姑娘。」
疾风闷哼了一声,道:「婊子有这么娇贵。」却也依言背转身去。
殷曲儿慢慢地睁开了眼,再度看清眼前的场面,脸色苍白地环顾周遭,恐惧之后,继之以迷惘,最后却是痛不欲生,「哇」的一声,伏地痛哭了起来。
灵木愕然不知所对,疾风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回身骂道:「他妈的,你哭什么!他妈的,你怎么什么都不问!他妈的,你们全哑啦?真正他妈的!」
殷曲儿悲从中来,叫道:「你们……你们把我的画楼弄成这样,呜……我不活了,呜……」
殷曲儿一跃而起,扭头便往外要跳,灵木抢先一步挡在窗前,道:「姑娘别再寻死了,要死不争现在。」
「你别拦我,呜……」殷曲儿跺足大哭,却不敢多跨上一步,就怕碰到了灵木的身体。
灵木乍然发觉对方也有这男女授受不亲之弱点,登时大喜,如有神助,守着窗口有恃无恐,道:「姑娘若执意要跳,小道也愿成人之美,可是有件要紧事,还请姑娘明说……」
「不说、不说,我什么都不说!」
灵木不理会,自顾问道:「姑娘可识长安云萃?他现在人在何处?」
殷曲儿哭道:「云老爷跟刘刺史回建康,呜……我讲完了,你让开!」
「他是何时经过弘农?离开几天了?」
「云老爷为了刺史逗留了几天,前日才走,呜……让我死,别拦我。」
灵木道:「前日才走?他们顺哪条路南下?」
殷曲儿陡地收住了哭声,抽噎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