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直为亲旧故(4 / 6)
告诉师父你跑去见……」
青阳君冷笑道:「见什么?随便你去胡说八道,看师父听谁的!」
说完便径自大步离去,再也不理他。见青阳君来个抵死不认,玄阳君气得咬牙切齿,就算他在师父惊雷道长面前告状,惊雷道长平常没有主见,也都还是处处听青阳君的话,若是手中没有有力的证据,自己绝占不了便宜。
玄阳君后悔这么快掀了底,不甘心地跟了上去,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陆寄风呆站在原地一会儿,才低着头慢慢地走回蕊仙家。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暗助青阳君,此刻也有一点失落。
陆寄风回到柴房里,怔怔地发着呆,一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听见公鸡报晓,一阵阵咯咯的杂音,自院子里传出来,有鸡也有鸭,直到太阳升起了,蕊仙细细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陆寄风一骨碌起身,走了出去,只见早晨灿烂的阳光下,蕊仙捧着陶罐,头包粗布,口中发出咯咯叫声,正在洒米喂鸡,纤细的身姿袅娜,对陆寄风一笑,令陆寄风看得呆了。
陆寄风不好意思起来,道:「蕊仙姑娘……」
蕊仙吓了一跳,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陆寄风忙道:「我……我昨晚好像听见有人这样叫姑娘,我不是故意听的。」
蕊仙嫣然一笑,道:「是吗?我屋子小,什么都听得见,我以为你睡着了。」
见到她俏脸飞红,喜悦甜蜜的样子,陆寄风更不好过,头一低就又转回柴房,蕊仙道:「哎,你怎么啦?」
陆寄风扬声道:「没什么,我替姑娘劈柴!」
蕊仙笑道:「多谢你啦,斧头在柴房里。」
陆寄风自己闷闷地找到了斧头,专心地劈起柴来,暗想:「我在生什么气?真是莫名其妙极了!唉,待会儿我就与蕊仙姐姐告别吧,待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他一面想,一面把怒火发泄在劈柴上,别的什么也没注意,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蕊仙的一声惊呼。
陆寄风抬头一看,蕊仙站在柴房门口,讶异地看着他。陆寄风心头一跳,想:「蕊仙姐姐认出我了吗?」
蕊仙指着他,道:「你……你劈了这么多?」
陆寄风转头看去,自己也哑然失笑,身边劈好的柴堆成了一座小山,倒比没劈的那堆还高。
蕊仙咋舌道:「原来你有这个才能,真是不可小看。」
陆寄风闷着想:「我是只有劈柴的才能,不像青阳君那样有本事。」便故意道:「我就是爱劈柴,别的都不会。」
蕊仙不疑有他,笑道:「去洗洗手脸,一会儿吃饭。」
陆寄风应了一声,步至水瓮边,取了葫芦正要舀水,由水面的倒影见到自己的模样,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自己披头散发,连胡子都长了整脸,厚厚的尘土堆得看不出肌肤的颜色,他现在是高大的青年,却还穿着十二岁时的那套布衫,到处是撑破勾破的大洞。
陆寄风呆呆地看着水面,又是心酸又觉滑稽,回想起青阳君威严英俊的模样,忍不住想:「我这个鬼样子,蕊仙姐姐还收容我,已经是对我够好啦!我……我还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他舀了一大盆水,用力地洗去脸上污垢,整盆水都洗成了黑色,才回到屋内。不料蕊仙一看见他,表情颇为怪异,突然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道:
「你……你……唉呦,原来你的……你的皮肤这么白,哈哈哈……」
陆寄风本来就是南方人,十年不见天日,皮肤比女子还要白皙,衬着蓬乱和破烂的衣服,极为突兀,也难怪蕊仙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蕊仙好不容易止住笑,拿了梳子剃刀等物,道:「你坐好,我替你把胡子刮了,看看你的长相。」
陆寄风觉得困窘,退后一步,道:「不用了,我长得很丑,会吓着姑娘。」
蕊仙笑道:「你见我断了一臂,都没吓着,我还会怕你吗?」
陆寄风只好乖乖坐下,蕊仙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替他梳平头发,陆寄风更不好意思,自己头发既长又纠结蓬乱,油垢积成了块,蕊仙不嫌污秽,轻轻地帮他梳下来,尽量没扯痛他。陆寄风闻到蕊仙身上的女子体香,差点把持不定,心跳得十分快。
蕊仙替他剪短了头发,整齐地绑扎在颈后,笑道:「现在要刮你胡子了,嗯,你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啊!」
陆寄风连忙闭上眼睛,蕊仙笑道:「你这个人真是!」
她只有一臂,无法托起陆寄风的脸,叫陆寄风仰起了头,由颈子开始小心地剃起,陆寄风只感到刺刺的胡须纷纷落在自己膝盖、手臂上,刀锋冰冰地擦过他的脸。
不久,蕊仙停了手,像是有些讶异,陆寄风睁开眼睛,只见蕊仙呆望着他,满是不敢置信。
陆寄风想:「她认出我了吗?」
蕊仙开口道:「阿喜,想不到你……你生得这么好看……」
陆寄风一呆,想:「阿喜是谁?啊,对了,我昨晚说的名字。蕊仙姐姐没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