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屁股有尖,闲不住(1)(2 / 4)
有睡。因为表情似乎有些难受。她忽然睁开眼睛。看见我坐在对面,她下意识地用手指顺了顺头发。
“怎么回事?没休息好?”我问。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然后掏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咳,是有些憔悴。”
我连忙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你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安。”
“你的直觉很准。我本来不打算去广州的。”她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我不好问下去了。
看来,我还没和她处到那个地步。
“是不是也没吃午饭?”
她用细细的中指点了点餐桌上没打开的饭盒,“一点都不饿,你吃了吧,免得浪费。”
“那次的作业后来怎么样?”我问。
“90分。”
“哇,也是高分啊。”
“我知道不是很好。不过熊老师把分数和学习分得很清楚。分数是谋出路的,而学习才是为生活的。”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师姐。
才三个小时。
“喂,怎么啦?”我问。
“我跟你说一件事,绝密,你要多加小心。”
“什么啊,小行星要撞击地球?”
“比那严重。我朋友刚给我打电话,说近期不要到广州来。因为那边在流行一种传染病,很厉害。医院和卫生局的人都在封锁消息。”
“那你让汉容叫停广州的计划不就行了吗?”
“哇,你以为我是范利中他妈啊,他正和熊老师为此争执不下呢。再说,这事虽然不是无中生有,但毕竟还不至于坚壁清野。”
“那我该怎么办?”
“我不是防疫学家,我也不知道,不过尽量别往人群复杂的地方去。你们多走走学校、大企业。多发调查问卷,不要跟他们水乳交融,更不要同吃同住。”
“好吧,我要不要跟黄灿和队长说?”
“说了也是白说,他们说不准到老范那里打你小报告呢。你明哲保身吧。”
“好吧。你也多小心。如果真是如此,那北京也有潜在危险啊。”
“学会体贴人啦。我一会儿把广州朋友的电话发给你,我们关系很好,我能帮你的她也能帮你。”
我其实从来都是会体贴人的。关键是要有人来激发。聂小鱼就是这样的女孩。略显苍白的杏仁脸上,一双漫画里才有的饱满的大眼睛。即便微笑时,也似乎泪光点点。
我关了手机,看见她正微笑着看着我:“出了什么大事,要让咱们撤吗?”
“咳,没有,这么大的计划,哪能说停就停。”
三月的广州,赶早的木棉树已经开得张牙舞爪。
去住处的路上,我忽然发现小鱼不见了。
“哎呀,我们丢了一个人,快停车!”我大叫。
黄灿立刻站起来,竖着眼眉对我说:“一个都没少,我早数过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聂小鱼不在车上啊。”
“她有事还要跟你请假吗?”
请假?我心里稍微安定了片刻,忽然又跟触底反弹一样蹦了起来,看来她真没把我当熟人。
“灿哥,我们就是关心一下组员嘛。你偷偷批了别人的假,也不通告,万一你有打盹的时候,弄丢了个把人也不是不可能,你不知道这地方人贩子多啊。多一双眼多一层保险。”何灵似乎在帮我打抱不平。
车停下的时候,黄灿对大家说,领队来了,大家鼓掌。
一个短粗身材、皮肤黧黑的中年男人上了大巴:“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我叫马义豪。”半生不熟的广式普通话。“欢迎”听着像“荒淫”。马义豪,还以为是“马猴”。
不过我们老家的话也好不到哪里,大内就常取笑我把“肉体”说成“露体”、“良心”说成“娘心”。
我们心想,老马看样子跟拉煤烧炭养猪种菜的人差不多,很难相信原来是教艺术的。不过马老师人似乎很热心,主动帮女生拿行李。
先过了一个铁门,也不知是什么单位。门里是一个绿树婆娑的大院子。中间的一个游泳池,早干了,里面落了一层枯枝败叶,散发着霉味。住的地方是一栋橙黄间错的三层小楼。
“靠,颜色这么浪,看上去像个色情场所。”阴德法说。
“想得倒美,上去你就知道了。”何灵冷笑说。
“你是本地人,肯定知道这里原来是干吗的?”成果问。
“原来是干吗的很重要吗?哪块黄土没埋过人哪。”
这话说得几个人背后凉飕飕的。
“嘻嘻,别怕,这里原来是疯人院。”何灵说,“很久以前法国人创办的,不过病人都转移到新院去了。这里据说要改成高尔夫球场。”
“老年痴呆的人才去玩高尔夫球呢。”成果说。
“我们把这种人称为精英。不是疯子有神经病,而是我们神经有病才把一些人叫做疯子。”何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