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愤青的任务是改变世界(2)(2 / 4)
西人特有的执拗说法:徒弟把师傅绊倒了,还一屁股坐师傅脸上,还有没有良心咧?没有良心,还有没有王法咧?
我说,要是万一王法也不帮你说话呢?燕钟秦眨了眨眼睛,梗着脖子说,那还有没有天理咧?
老百姓的终极诉求也就到大气层为止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倪汇鸿说的那个律师能帮上忙。
见了这个律师,真又让我长见识了。他名叫陆判。我一听就觉得像化名。他听了燕钟秦的叙述后,沉默了片刻。
我问,是不是没听懂?他严肃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丝笑容,就好像铁锅上被刀子刮出一道划痕。“这案子好赢。即使把高家和你们家都算作你爷爷的嫡传,但因为高家的第二代已经去世了,你父亲是现存的唯一的第二代艺人,所以你父亲应该是传承人。这案子得先从你们市院开始,但我估计肯定是输的。不过没关系,你接着上诉就是了,我们在上一级法院把事给解决了。”
陆判这个人说话似乎很高调,事事有谱的样子,但外表却很低调,一件大T恤衫,上面写着一句很搞的英文:whatyoucannotunderstandmostabouttheworldisitisunderstandable.翻译过来就是:这个世界最令人费解之处,就是它是可以理解的。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他们这些律师眼中的世界。
后来我打电话给倪汇鸿,他告诉我,陆判属于黑衣人组织,名字很吓人,好像搞敌特工作的,实际上是一个NGO组织,由一些律师和法律工作者,甚至是法律爱好者自发组成。这些人是一些有钱人有权人不待见,而待见他们的人则又没钱又没权。行外人说他们傻了,行内人说他们疯了。他们由最有钱和最贫穷的人组成。最有钱以至于不需要靠打官司谋生了。最贫穷的,因为他们执着地追求正义,最后能得到的回报也只有正义,而没有佣金。由于经常被我国权钱阶层的爪牙所威胁,所以他们行事谨慎而诡秘,相互之间却很照顾,颇有侠士的肝胆。一旦某个成员遭到袭击,整个黑衣社团都会投入到调查行动中,只要找到主谋,他们就像红外导弹一样,上天入地、紧咬不放。真是让那些为富不仁者又恨又怕。
熊士高还真向系里和校方打了成立文学社会学教研室的申请报告。老方忽然表现得非常支持。师姐分析这是老家伙极不情愿退出历史舞台,想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把熊士高作为一个棋子来牵制吕导,寄希望于力挽狂澜。但我们知道,吕导不会坐以待毙的。系庆那天,吕导还满面春风地邀请熊士高合唱《北京一夜》,他竟然用老生的腔调唱歌曲里本来应该旦角唱的段落。搞得满座捧腹。但别人不知道,我们这几个人可是明白,什么叫笑里藏刀。
果然没过多久,网络上突然惊现“TV花旦自曝堕胎,京大教授疑似生父”的“旧闻”。我记起来,半年前在广州,小鱼曾经因为《我为书狂》停播而郁郁寡欢,因为我本来就不怎么看这个节目,所以后来也没关注过停播的原因。难道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那段时间在所有搜索引擎上,只要一敲“熊士高”三个字,肯定一整页都是“堕胎门”丑闻。
八卦们说这一期录制节目的时候,许格菲突然说自己刚刚做掉了一个孩子。然后失声恸哭,场面一时间崩溃。这期节目就半途而废了。
没想到事隔半年多,这个视频忽然被扔出来,到底是谁呢?据师姐说,《我为书狂》是嘉宾对话节目,没有观众,所以应该不会是观众的DV,很可能是节目组的人弄的。
天鸭网和新荡网,甚至京大的BBS上都在爆炒这个旧闻,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痰盂,谁都来啐两口。短短几天里,就为此新造了一个词,“打狗熊”。因为熊士高任何回应都没有,网上说,也无须回应了,先哲早有定论:事实胜于“熊”辩。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一个所谓的“知情人”跑出来很有深意地跟帖说,熊士高自从少年起就有玩弄女性的癖好,他那些被打掉和私生下来的孩子都能自己开个托儿所了。熊士高之所以在媒体和出版界四处奔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支付无法公开的抚养费。我知道这一定是别有用心的诽谤。但这并不妨碍网民们把他称为“公种人物”。网络上的人们就像苍蝇一样关注那些他们在现实生活里不屑一顾的花边和八卦。用别人的伤疤解闷,拿肉麻当有趣。
我问师姐,熊老师怎么样了?
师姐撇了撇嘴:“怎么着,你还想去安慰安慰他?你想对他说什么啊?”
我一想,这种事情,旁人确实没法安慰,甚至都没办法提。
“他啊,段位可高着呢。这些天正和一个昆曲名角彭香阮打得火热呢。就算这事昨天发生的,他也未必放在心上,更何况还是半年前的呢。”师姐说。
彭香阮,好像经过学校礼堂的时候,看见过大海报,她在京大演过《牡丹亭》、《长恨歌》,我还被“活的遗产,美的历史”这种广告词忽悠着买过一次票,结果没看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熊士高估计是因为什么非遗的事情结交了她。小鱼,可是真够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