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会用谎话来保护你(1)(2 / 3)
呢。这是吕导认为自己一生当中几件永不公开而师姐却知道的秘密之一,贺卡里夹着一张手纸,上面抹了一点棕黄的花生酱,酷似从便纸篓里拈出来的,吕导在贺卡上写着:长舌后,请用此物清洁口腔。
当然,熊士高未必知道这些事情,他是用心很正的那种人。但因为吕导的心是邪的,所以就把熊士高的心思想歪了,尤其是当他本来就没打算正经弄一个文学社会学教研室,而只是借做一个招牌,想诓一个重点学科回来,他就在心里把熊士高更加妖魔化了,以为熊士高是成心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
熊士高因为本来也没指望吕导能答应他的条件,所以也没什么失望的。他正忙着和着名的满文化学者渂宁一起解读我们从含衮那里带回来的三十多张羊皮卷子呢。渂宁老先生是低调的清朝宗室,从来不说自己姓爱新觉罗。他从小跟着大清礼部遗老学习满文,今天,绝对是无出其右的满学大师。不过他住在什刹海北面的老宅子里,早上豆腐脑,晚上冷水澡。既不上电视教育大家学习人生哲学,也不接受任何关于回忆清室遗族的芝麻谷子的稿约。而且老先生出奇地谦虚和严谨,因为这些羊皮满文不是高雅庄重的庙堂文字,而是民间传唱的野歌散调,老先生希望要请真正的萨满艺人来一起切磋,而且路费他来承担,到了北京食宿就在他家,不给熊老师添麻烦。
我们马上就想到了含衮。可是当我联系乌查宝力高时,声音洪亮的呼麦大师忽然低声说含衮已经死了,声音很低却很沉劲,好像压抑着冻结的愤怒。问他原因,他沉默了片刻说,“意外自然死亡”。
这很矛盾,什么叫意外自然死亡呢?
但宝力高告诉我,那就是吉阳公安局去年给出的官方解释。
我们拨小松花的电话,却一直说无法接通。
无奈之下只好动用师姐的关系了。
师姐联系郗市长,他说他问过刘派,小松花请假多日了,不知道哪里浪去了,没准儿过几天回来,用刘派的话说,她想退出舞台。人家齐达内挂靴,她打算“挂脸”。
我们正等待着郗市长传来小松花的消息,却很快等来了郗市长车祸丧生的噩耗。
肇事者逃逸中,只有那天夜里同行的刘澎说,在一个红灯路口,一辆卡车从侧面撞上来,他当时在路边松树后面方便,而郗盛品却坐在车里……
这命运的残忍,足令人无语了。
我在吉阳的几个民间论坛上都看到坛主首页上巨大的悼念图片、很多网友悼亡的帖子。我知道,这些绝不是当地政府雇来表达民情的“哭托儿”,也不是只通过当地新闻了解公仆的淳朴百姓。其中的一个被狂顶的帖子来自一个“退休鸡工”的网友,她说自己经历过吉阳政府几代班子的扫黄打非,但每次被呜呜叫的警察拉走后,到了城外,交了银行卡和密码,就又被拉回来,继续投身鸡情澎湃的工作。只有在郗盛品这几年,才真正弄了一些靠上半身工作的行业,她是宁愿去度假村做卫生间保洁,也不想再回到灯火通明的广场上钓客人了。
但我也看见个别帖子提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常和刘澎刘派这等人在一起,难免会被殃及池鱼,谁敢否认那卡车可能本来是想撞死刘澎的呢?
我对师姐说了这个,师姐摇了摇头,叹息说:“你以为他愿意啊,身处虎狼之地,不与狼共舞,只能一边凉快去。唉,当初他还咨询过我是留在一个大国有公司呢,还是去做地方官,我真后悔我当时的话。我说大国有公司如今口碑一个比一个差,全民所有制都快被他们弄成权臣所有制了,他这性格忍受不了的,还是从地方开始好,他还有掌握全局的可能。谁承想呢,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正准备去吉阳参加郗盛品的追悼会,突然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小松花。
在师姐那里,她仍然一脸惊惶悲戚,心神不定。她好像逃亡而来,连个包都没带。
“吉阳市我呆不下去了。咳,省里我也藏不住,只好跑北京来了。我想刘澎胆子再大也不敢到这里追我吧。”
她为什么要躲刘澎,她和刘澎不是那种关系吗?
“这种关系算得了什么。就像一只养了几年的猫,多少有点感情而已。可要是这猫舔到了他的疮疤,他恨不能把我油炸了。”
可是小松花到底怎么得罪了刘澎呢?
“因为我绝不相信是——我爸爸纵火烧了新卢浮大厦。”她说。
原来吉阳卢浮MALL大火最后被推到含衮身上。他成了纵火犯,引起了那天夜里骇人听闻的爆炸和大火!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我绝对不信。”小松花说。
“公安局的人说这是神汉的迷信行为。我知道那都是刘澎指使他们编造的。”
“刘澎为什么要这样?”我奇怪。
“刘澎只是新卢浮的投资方之一,大约出了五分之一的钱。可是经过这次火灾,别的股东都觉得这个地方晦气,不肯继续出资,这样刘澎就跟买烂柿子一样自己拿走了这块黄金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