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面具之后 (2)(7 / 8)
过身,颜儿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眼前的这个人极尽从容优雅地转身,白衣胜雪,衣纹似云般浮动,悠然而展。看着他便觉人间再无春色,唯有他,才是世上最耀眼的风光。
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出他的绝世风采,没有任何的词汇能够描叙出他的倾世风华,亦没有任何的画笔可以勾勒出他的自在神韵……
如果你曾站在冰雪融化的山涧中看冰雪化为潺潺春水,你便会想到他的风流儒雅;如果你曾看到过苍茫雪山上绵延万里的雪白,你就会想到他不沾风尘的白衣;如果你曾以指尖碰触过仲秋之夜风霜浸染过的似血红枫,你就能想到那是他双眉之间的那点似泪朱砂痣……
呵,雪一般白的衣,墨一般漆黑的及腰长发,纯白漆黑之间的唯一一点朱砂色。
曾无数次听别人描绘过三皇子有着怎样的绝世才貌,可是,就是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三皇子的双眉之间竟然有着一颗泪滴般形状的朱砂痣。
他,真是绝世的俊美哪!
幽暗的厢房,微弱的烛光全因他的这一次转身,而在倏然之间变得明亮鲜活而又生动起来。
他抚着自己的脸,望向怔怔看着他的颜儿,“颜儿……”
再配以这低沉绵长,悦耳动听的声音——这个三皇子当真是集聚了人世间的一切美好了。他的完美,足以让人萌生出要将他毁灭的邪念。
颜儿想,毁灭一个如此完美的对手,是会带给皇甫靳快感的。
皇甫羿拿着手中的那一张面具说道:“我住在皇陵的这些年,就是在等待这张人皮面具。”
“这个是……”
颜儿还没从他带给她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所以,当看到皇甫羿手上的那张人皮面具之时,她忍不住退了一步。那张让他成为子渊的人皮面具,此时看上去已无任何的生气,而恰恰是这张没有任何生命痕迹的面具,为他取得了齐夏的天下。
皇甫羿低笑了一声,戴着面具生活了将近五年,如今自己的这张脸就这样乍然出现在颜儿的面前,他倒是显得有点不自信了。
当年,他少年出征,白袍银枪,端坐于追风之上,睥睨天下之势,的确如颜儿所说,赢得了万千少女的心。当时的帝都妙龄女子几乎全城出动,争相瞻仰三皇子仪容,手掷鲜花,故此,三皇子美名冠绝天下。
“傻丫头……”颜儿惊艳的神色让他想起了过往,“看够了没有?”
皇甫羿展言而笑,那一笑更让人觉得混沌尘世亦可被他融化。
“原来,真正的三皇子是这个样子的,怪不得,怪不得先帝会如此钟爱于你,也怪不得,他要亲手将你毁之。”
颜儿的视线从他的脸转移到他的手,他手上的人皮面具,那一张属于夏侯子渊的脸原来只是他手中的一张筹码。夏侯子渊此人已在他撕下面具之时,在她心中顷刻消失……
他曾说,世上已无三皇子此人,其实应该是世上本无夏侯子渊此人啊!
“其实,夏侯子渊的确是存在的,我的皇帝舅舅的确有这么一个私生子,他也的确是受我姑母,哦,不,应该是我姨母柔嘉公主所庇佑,一直生活在公主府。”
“那他人呢?”
“可惜他命太短,十岁那年不慎跌入湖里,溺水身亡了。他的母亲在他死后不久觉得人生无望,也抑郁而终了。”
颜儿看着皇甫羿,他深邃的双眸中一点晶亮闪闪烁烁,她看不清他此时真正的心思。
“姨母虽然心中遗憾,却因他的身份一直不被公开,所以也将此事不了了之了。直到我出事之后,范家人见我中毒太深,便偷偷地与我姨母取得了联系,希望她能给予我帮助。”
“原来,还是柔嘉公主救了你,帮了你啊!”颜儿的心中一方面替皇甫羿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心里又有隐隐的酸涩之感。
“我被救活,我要复仇,我求姨母帮我……于是,暗中的计划在一步步进行着,我以范奇的身份生活在皇陵,孤僻不合群的性格的确是假象,因为唯有如此,我才有更多的属于自己的时间,才不会被人怀疑。”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太孤独而心疼着你,真没想到原来作茧自缚的竟是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傻傻地渴望靠近你。”
皇甫羿的脸上因为颜儿的悲伤而悲伤,“我以家仇国恨告诫自己不可让你靠近我,颜儿,我怕迟早有一天要与你父亲兵刃相向。”
颜儿垂首,心中的疼痛让她觉得在流血,血色灼目,一如他眉眼之间的那一点朱砂痣,如他的伤口一般。
“齐夏王膝下无子,皇室之中暗起风云,柔嘉公主先为你造势,让你在最紧要关头出现,斗笠之下一张和齐夏王相似的脸,再加上一场滴血认亲,恐怕,这也是你们计划了多年的吧?”
颜儿苦笑转身,走至蜡烛旁边,蜡烛即将熄灭,她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拨了拨烛芯,烛芯上的火焰跳动了几下。
“两滴血是怎么融在一起的?”
“将白矾调于水中,虽非父子亦可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