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燃烧的冲绳 (4)(7 / 11)
“只能一寸一寸地去爆破。”在主峰上。美军和日军反复争夺,终于在主峰东麓取得了一块立脚点。二十二团的另一个营也从西麓逼近主峰。
惠特尼叫来了他的熟人,下令组织一次夜袭。为了同日军区别,美军袭击部队两臂均带白色环标,脸上和刺刀上都涂了油彩,这一招还是惠特尼从卡尔森突击营那里学来的。
本地时间九点,冲绳之夜降临了。阴云四合,细雨蒙蒙,天黑得象煤烟。突击队沿着被烧得光秃秃的小树林向主峰爬去。以往,黑夜是日本人的天下,而今惠特尼发动夜袭,企图以奇兵制胜。日军的阵地沉寂着,只有零星的机枪声和白天里凝固汽油弹留下来的树林余火。
突然,几条九二式重机枪的火舌劈开雨夜。立刻听到长长的痛苦的呻吟声,有人从山坡上滚下来,带动了山石。接着就是一团团手榴弹的闪光和肉搏战的厮打声,英语日语的咒骂声。然后,手榴弹和小包炸药声响成一片,简直分不出点来。
混战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主峰上腾起三枚红色的照明火箭。惠特尼已经爬到半山上,他知道主峰表面阵地已经被占领了。一小时以后,又有两枚白色的信号弹透过雨帘,斜坡上响起一片日语的“万岁”声。紧接着就是五○机枪的长时间射击,美军突击队死守住阵地。
一夜里,反复折腾了四次,等到天亮,日军的兵力枯竭了,终于消声匿迹。
在樱桃红色的朝霞中,一面弹洞斑斑的星条旗飘扬在八重岳主峰上。
惠特尼上校向谢泼德少将、盖格少将和布克纳尔中将发出电报:
“在日军坚固防守的八重岳山区,有组织的抵抗已经停止了。”
这一天是四月二十日。一天以后,伊江岛也被步兵七十七师攻克。伊江战斗短促而激烈,其中制高点城山之战,激烈程度与八重岳相仿。连深受官兵们爱戴的美国记者欧内斯特·派尔先生也死在伊江岛上。惠特尼读过派尔先生的三本书:《派尔在英格兰》、《这就是你的战争》和《勇敢的人》。他非常钦佩这个普利茨奖金获得者的文笔。派尔写战争中的人情味,写士兵的感情,简直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他采访过不列颠之战、北非登陆和诺曼底登陆,简直成了普通士兵的代言人。这位四十五岁的印第安纳州人到处向士兵采访,与他们合影。他的最后一张照片就是他在给七十七师的士兵递烟。四月十八日,他和一位连长乘吉普车前往阵地,被一颗机枪子弹打中了太阳穴。
七十七师师长布鲁斯少将概括了伊江岛之战:“这三天是我一辈子打的最激烈的战斗。”
第16节
“你好,贝克。见到你真高兴。”
“嗨!查尔斯,我还当你已经上了天国呢!”
惠特尼上校和奥勃莱恩上校紧紧拥抱在一起,紧得几乎勒断对方的肋骨。自从瓜达尔卡纳尔岛上分手以后,他们就一直没见过面。
瘦小的奥勃莱恩和当年在隆加岬的时候一样,军装上沾满了泥浆,鼻子上贴着橡皮膏,蓬头垢面,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也很久没刮了。
记得惠特尼初登瓜岛的时候干干净净,这回在冲绳可大不如前了。军装被撕成条条,膝盖、臂肘的地方全烂了。一块迫击炮弹片打入他的右腿,和塔拉瓦负伤的那条脚正好对称。惠特尼人显得更瘦了,脸上的伤疤更突出了。但是他仍然生气勃勃,眼睛放射着热烈的光彩。
惠特尼和奥勃莱恩在冲绳相遇,代表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太平洋上经历的艰苦而豪迈的里程。陆战队的战斗和其他军兵种的战斗汇和在一起,赢得了这场世界大战。作为这种团结的象征,在罗斯福海德公园葬礼中,棺木的四周围着四堵方正的人墙:西点军校学员、士兵、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员。他们系的绶带上分别写着:卡西诺(在意大利)、波斯湾、所罗门槽海、诺曼底、莱特湾、迈泽兹·埃尔·巴布(在突尼斯中部)、中途岛、普洛耶什蒂、琉黄岛和“驼峰”(指飞越喜马拉雅山脉向中国战区的空运)。
他们中间少了一个人,他应该佩带写着“冲绳”的绶带。
冲绳还没有打下来,而且胜利遥遥无期。
惠特尼上校和奥勃莱恩上校没有时间叙家常,他们只好匆匆说几句,拍拍肩膀,互相在地图上划出自己战线的范围,不到五分钟就分手了。冲绳南方战线风雨如晦,局势恶化,谁都不敢抱乐观情绪。第七步兵师伤亡三分之一以后,暂时撤出战线。它空出来的位置迫使第二十七师东移。在二十七师的战线上,一下子投入了两个精锐的海军陆战师:一师和六师。现在,不存在谁打仗谁休整了。一切行动的目的,就是攻下整个冲绳岛。
面对着美军的日军防线,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共长十公里,大部分都是海拔标高不大的小山丘,上面长满了松树、丝柏、杉树、灌木和蒿草,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防御工事。实际上,山丘下面地道纵横、盖沟交错、有的坑道深达二三十米,任何炮弹也揭不开它的顶盖。日军已经摸熟了美军的战术,他们修了良好的防炮洞,毫不在乎美军铺天盖地的炮击。由于双方距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