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牛总(4 / 10)
想这烧给我的纸钱,心里竟有丝安慰——四年过去,除了我的妈妈之外,居然还有人记得我?
老人也缓缓转过头来,大概八十岁了,留着一头银白板寸,气色与老板非常健郎。
我认得这个老人。
两年前,当我准备第一次去美国前夕,曾来到这里看自己的坟墓,同样遇到了这个老人,也是在为我烧纸钱。当时我也很疑惑,记得老头说过些奇怪的话就走了。
此刻,这位老人再度出现在我的墓前,又是在雨中撑着一把破伞,穿着洗得发白的破衣服,恰好配合这墓地的凄惨景象。
他一定认识古英雄,据说我已没有什么亲人,而他的年龄又可以做我的祖父,那么他或许是我爷爷的朋友?我的爷爷不会又什么朋友,他是蓝衣社的社长——除非这位老人也是蓝衣社成员。
蓝衣社?
瞬间,脑中想到了一个人——端木良的爷爷?
他是蓝衣社唯一可能幸存的元老,当然也可能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早已经与端木良失去了联系,所以不知道真正的古英雄还活着,才会来到这里祭奠“死”去的我,祭奠最后一任“合法”世袭的蓝衣社古家社长。
老人平静地烧完最后一张纸钱,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就在他要转身离去时,我才忍不住问道:“老人家,请问您贵姓?”
“年轻人,我姓什么,与你何干?”
没想到他的声音还很洪亮,完全不像有的老年人有气无力。
“我是埋在这里的古英雄生前的好朋友,我很感激你能在今天来看他。”
老人却冷冷地回答:“不,你不是古英雄的朋友,你是‘他们’的人。”
“他们?”
“请不要明知故问。”
他对我露出厌恶的表情,随后撑着伞向外走去。
这次我不能再让他跑掉了,紧追不舍:“老人家,你是不是姓端木?”
老人立即停下脚步,但没有回过头来,隔了两秒钟继续往前走。
现在,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就是端木良和秋波的爷爷!
秋风、秋雨、公墓、老人。
面对这样的八旬老人,我实在不敢发作。若是年轻人早就被我一把扯住,推到在地拳打脚踢甚至酷刑伺候。跟着他走出墓地,看来他不会再理睬我半句。与其这样两个人都尴尬,我不如停下脚步目送他出去。
其实,公墓门口有许多我的保镖,我已悄悄命令他们跟踪老人。
而我坐进悍马等候消息,照旧是白展龙贴身跟随我,这些天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因为常被我暴躁的脾气羞辱。很快得到前方消息,老人坐上一辆郊区的公共汽车,我让其他车辆不要跟随,只有我的悍马跟在公交车后面。
秋风秋雨覆盖的郊野,一条笔直的公路伸向地平线。两边是刚刚收获的农田,堆积着厚厚的稻草,还有江南碧水环绕的农舍,几条狗而向我们的车乱叫。这幕场景一如印象派的油画,只是隔着一层博物馆的玻璃,还能映出疲倦的脸。
我给端木良打了个电话,要他迅速赶来——只有他才能确认端木老爷子。
跟踪了公交车半小时,每停一站我们都自己观察,直到西郊的终点站,老人最后一个下车。
这里是市郊结合部,有新建的住宅小区和不少停产的废弃工厂,大片废墟似的工地,还有被开发商抛弃的荒地。老人孤独地走在秋雨中,脚下泥泞崎岖,真担心他会走不稳摔倒。我们的悍马实在太醒目,不敢跟在他身后开,只能停在公交终点站。老人拐进一处破旧的垃圾场,这让我们颇敢意外。从外面看就是一堆巨型垃圾,盖着拾荒者与流浪汉的棚屋。
我和白展龙两人打着伞下车,小心翼翼地靠近垃圾场,看到老人收起手中的伞,钻进一间低矮狭窄的棚屋,体积竟还不及我们的悍马车,就像从前莫妮卡楼下的狗舍!
旁边有辆被拆得只剩铁皮壳子的桑塔纳,我们索性坐进空无一物的车里,就像小嗣后玩捉迷藏,既可躲避很冷的秋雨,又可隐蔽自己不被发现。
没几分钟,老人又从棚屋里出来,戴着一顶宽大破旧的草帽,用大块塑料布覆盖衣服,成为一套自制雨衣。他的脚步竟像年轻人,在风雨中轻松地走进垃圾堆,用扫帚似的大铁夹子,不停挖成绩一个脸盆,敲敲打打感觉还不错;然后一副旧车派,卖作废铁能换来几块钱?尽管当年拍来要花几万块。
这个极有可能是秋波的爷爷,蓝衣社最后元老的老人,竟是以捡垃圾为生的拾荒者?
老人的身体出奇的好,又从垃圾中挖出一台32寸的旧彩电!风雨交加的垃圾场上,这个发现让他兴致勃勃,将彩电拖到他的棚屋旁边,不知从哪来一根电源插座,屏幕短暂闪烁后,居然亮出了蓝屏,证明这台电视机并未报废。周围几个捡垃圾的围拢过来,羡慕地称赞老头运气好。老人怕这好东西被人抢了,警觉地将沉重的彩电藏进纸糊的棚屋。
垃圾堆中果然还有不少好东西,从那些看似污浊破旧的废品里,不时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