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 围困的螺州(2 / 3)
道:“大人……”
韩佐信看了那将官一眼,低声道:“杀人就能让大家住口?”
赵谦大声道:“不错,军中已无粮。”
众军都看着赵谦,一时静得可怕,只听见雨水洒在城头上“沙沙”的轻响,还有那水珠沿着刀柄滴在血水里“滴答”的声音。
大伙都等着听赵谦接下来说什么,结果他没了下文,转身继续看着城外。
众人正开始窃窃私语,突然又听得一声大呼:“苍天哪……”
只见赵谦跪倒在城头上,悲呼道:“列祖列宗啊!睁开眼,看看您的子孙吧!您要看着他们国破家亡,再无容身之所吗?”
众将士听得这撕声裂肺的悲声,都是恻然。
赵谦转过头来,指着众人道:“老天不开眼……而你等,也要看着国破家亡,也要看着妻女被凌辱,父母被屠戮吗?”
有人高声道:“我等岂是禽兽?”
韩佐信也适时地疾呼道:“我们的身后,就是长安诸县!长安!是众弟兄的家,我等男儿之躯不蹈死,难道要老弱妇孺去挡贼人的刀枪吗?”
赵谦拔出长剑,高高举起。
众军情绪沸腾,大喊:“杀!杀!杀……”
罗琦看罢眼前的景象,感动得热泪盈眶,起声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从长安带过来的将士在罗琦的教唆下学了这首歌,此情此景,忍不住跟着唱起来:“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声威之盛,连城外十里开外驻扎的田军也纷纷向这边望过来。
过得半晌,从城中涌出了大批百姓,众军急忙警戒。这时一个老头高声道:“众将士为我螺州城浴血,却饥肠辘辘,虽禽兽,也有感恩之心,况我螺州人乎?请将军收下我等奉上的粮食,我等就是食子之肉,也不能让壮士饿着肚子上沙场!”
韩佐信忙命人接收粮食,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拱手道:“诸位父老!将士们感谢乡亲的援助,请放心,只要我军一人尚存,绝不退却一步!绝不让贼寇一兵一卒入城残害螺州百姓!”
这时孟凡看了一眼赵谦,低声道:“大人可是遇到知音了,瞧人家佐信,说得多好。”
赵谦道:“少在那阴阳怪气地掺和,大伙的赤诚之心,莫非还有假不成?”
“咦,大人这就冤枉卑职了,卑职何曾说您的赤诚之心有假?”
赵谦道:“老子是越来越厌恶你了。”
孟凡支着下巴道:“我知道您是想鼓动大家伙给您卖命,瞧那老财主,学得多快,立即就要您为他家的良田美眷卖命。”
“总之,贼军入城,对谁都没好处!你要是觉得投降田贼好,我不拦你。”
那财主鼓动百姓交出的粮草,自然是杯水车薪,五六千人吃,没到一天就完了。张桦便命军士挨家清缴,一些兵痞便趁机行奸污抢杀之事。
螺州城被困不到一月,就充满了阴霾重雾。
“你见到督师,一定要描述我们的惨状,几千将士就看兄弟你的了。求求他老人家,快发兵吧。”赵谦一脸污秽,神情沮丧,这已是他第四次派人突围请援了,冲没冲出去,谁也不知道。
那将官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赵谦亲自将信使一干人送到南门,南门外面是一条河,早有一条竹排等在那里。信使及侍卫灭掉烛火,悄然上了竹排,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赵谦看着河面南望良久。
长安,总督府。
“这个罗骠统!狗胆包天!”孙传庭将茶杯“当”地摔在地上,木质地板上溅起点点水光。
旁边的梁师爷道:“督师且息怒,事已至此,待战事之后再找那厮问罪。赵谦目前被困螺州已月余,城中粮草殆尽,将士伤亡惨重,恐怕守不了多久。如果螺州失陷,田贼便会南下流窜袭扰,届时河南大军之粮道,恐怕也会暴露在其攻击之下,不可不早作打算。”
张琳也道:“赵谦对督师忠心耿耿,不可不救。”
才多长时间的交情?孙传庭才不信什么忠心耿耿的屁话,不过梁师爷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田见秀的目的就是袭扰长安后方,响应河南之闯贼作战,如果长安北面丢失殆尽,西北军方要么分兵对付田见秀,要么只能任其袭扰各县及大军粮道,威胁不小。
孙传庭踱了几步,说道:“长安兵力空虚,除开守备各镇兵力,尚有何兵?”
张琳道:“冯佐琳手里还有几个千总队,只是冯佐琳对恩师是否真心实意,谁也不知道。”
孙传庭沉思片刻,道:“无妨,洪承畴那边好说,关系战局,洪老不会作梗。”
“如此这支兵力,尚可一用。”
孙传庭当机立断,说道:“严令冯佐琳率军取富平,打通螺州粮道,如事不成,提头来见!”
冯佐琳接到总督命令,急招心腹将领商议,下首一将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