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寒潮暗涌(4 / 5)
另娶二色这样的内情,至少也是个与府中极为亲近之人。
林奚看着他微转苍白的面颊,轻轻叹息了一声,“被他人攻击、背叛、出卖虽然很可怕,但最可怕的,却是对身边本当信赖的人起了疑心。我想……这大概就是世子并没有对你谈起这些的原因吧。”
萧平旌心绪烦乱地来回走了好几趟,按住自己的额角,用力摇了摇头,“老阁主常说人心难测,我也知道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这么阴毒的手段,我绝不相信会是一个朋友或是更亲近的……仔细想想,真相也有可能恰恰相反不是吗?”
林奚有些迷惑,“恰恰相反?”
“我倒觉得,这只黑手与长林王府平素根本没有交往,他只抓住了一次可以伤害我大嫂的机会,而对于我大哥,他甚至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近,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而已!”
林奚不由自主地也思忖起来,“有机会在妆盒上动手脚,却又难以接近你大哥的人……莫非是一名内宅女眷不成?”
这倒是一条比较吻合的推论,萧平旌眼睛一亮,脑子里立时开始转动。不过京城中高门林立贵眷云集,其间恩怨交缠更是纷繁复杂,他掐着下巴想了很久,终是很难锁定到一个具体的人选。
这时外院车马管事大概是太久没等到客人出来,忍不住在二门处探了探头。林奚转头扫见,再看了下天色,实在不宜更多耽搁,便道:“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萧平旌醒过神,忙拎着医箱陪林奚走到外角门边,扶她上了马车。
车帘将要合起的瞬间,林奚突然停了下来,掌心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臂,好半天方低声道:“我听说了墨淄侯的事……你……你千万小心。”
相识近半年,萧平旌大略也摸到些她的性情,此刻见她那白玉般的双颊上已透出红晕,但知道不是出言调笑的时候,忙认真地点了点头,唇边微微上挑,“我知道了。”
送走林奚后,萧平旌找东院一名管事问了大哥的去处,快步赶向东院书斋。
萧平章素喜通透,这间书斋四面皆设大窗,时近黄昏依然光线明亮,金澄澄的夕阳斜映在书案和书案后闭目假寐的人身上,使得室内的气息格外静逸,让人不知不觉便放轻了脚步。
想到大哥明明还在休养却养得这么不得安宁,萧平旌心中第一次浮起了自己不能代劳的懊恼感,怏怏地走了进去,将带回来的文匣放在桌案上,道:“太医院的记档,七年前的旧口供,和我们这次新盘问的……全都在这儿了。”
萧平章抬头瞥了他一眼,“看这脸色,想来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你原本就该知道查这些并不容易,又何必为之沮丧?你大嫂说你辛苦了,正在下厨呢,先喝点茶吧,等会儿有好吃的。”说着便打开了文匣,开始阅看。
皇妃怀嗣而亡是件大事,所有记录当然远远不止这一匣文档,只是萧平旌先筛选过可能有用的方才带回来,有五六十页,以萧平章的阅速,用不上半个时辰便浏览了一遍。
“还有些卷宗我没拿,但内容大约记得,大哥有什么想问的吗?”萧平旌见兄长合上了书匣,忙从窗桌上的玛瑙盘里拿了个果子,靠到他近前坐下。
“淑妃宫中两名医女说……临产前整整三个月,她们一直都守在淑妃身边,旦夕未离,只除了有两次淑妃与莱阳太夫人姐妹叙话以外?”
萧平旌边啃着果子边点头,“嗯!六月十五一次,七月二十三淑妃临产前两天也有一次。”
“那莱阳太夫人的笔录呢?”
萧平旌的动作突然停住,将果子从嘴里拿了出来。
萧平章顿时明白,不由扶了扶额,“没有人正式讯问过莱阳太夫人吗?”
“她……她与淑妃同出东海一族,又不是宫里的人,姐妹情深不说,淑妃出事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按理讲应该绝无嫌疑,所以才没有人想过要讯问她吧?”
萧平章默默静坐了片刻,由袖中拿出曾夹藏了东海朱胶的那个粉盒,摆在桌案上,“我们不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暗层能通过数道验看进入正阳宫吗?”
萧平旌完全没料到兄长会突然改了话题,不由“啊?”了一声。
“那是因为呈递给正阳宫的整套妆盒根本就没有问题,它是在所有的检验完成之后,再被人调换了一个看上去完全一样的粉盒,赐进了我们府里。”
“可大哥不是找人验看过,这个粉盒和其他的妆盒同工同料,肯定是出自一人之手……”萧平旌说到一半,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哦,我明白了。他打制了两个外形一致的粉盒,一个没有夹层,呈递入正阳宫,一个有夹层,给了后来调换之人……所以当年,只有这个最底端的工匠死了……”
萧平章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难查,难就难在自始至终只有两个人直接涉案,如今匠人死了,只剩下一个调换之人。皇后娘娘也是这个思路,所以才把妆盒入宫之后,凡是能被想起来曾去看过它的人,全都列了名录。”他从案头的另一堆文书中抽出一页,推向萧平旌,“只可惜,人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