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到底红尘非仙路(2 / 3)
分黯然。肖锦汉的上级刚才在电话中告诉他,那位向自己献上李代桃僵之计的专家已经在拍卖市场上以数亿元的代价买下了一幅王蒙的《移居图》,换句话说,在有了这个新的前提条件后,只要能尽快找到丢失的《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给各方面一个交代,就算牺牲另一幅堪称国宝的王蒙《移居图》,也成为了可以被接受的牺牲。
“十分钟之内,我希望听到你报告已经找回《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电话。”久在宦海里沉浮的上级,在给肖锦汉下最后通牒时语气仍十分温和。但肖锦汉知道,不管什么样的语气,命令就是命令。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将这口气送入丹田,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肖锦汉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一步步地走向了悬挂着两幅真假难辨的王蒙《移居图》的墙壁。
“管它真真假假,干脆一刀痛快!选对了是我的命好,选错了是画的命不好,说白了,不过如此而已。”在自己给自己做了最后行动前的心理动员后,肖锦汉从两幅画中随便选了一幅一刀斩落。
“停!”胡林楠近乎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肖锦汉背后响起。
刀止。止在了离古画几乎间不容发的位置上。
肖锦汉回头看着胡林楠,他知道胡林楠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我想我已经知道两幅王蒙的《移居图》中哪幅是真迹哪幅是伪作了。”胡林楠说话的方式变得前所未有的直接、清晰。
“你确定?”
“不能够完全确定,所以我想把我判断的理由告诉你和染香,借助你们两名国际刑警过人的推理能力做最后的检验。”
“我的上级只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必须向他报告我已经找回《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的消息。”
“十分钟够了。”
“好,你赶紧说,现在只剩下九分钟了。”肖锦汉之所以同意胡林楠的提议,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想王蒙《移居图》这样的国宝画作毁在自己手里。
“如果我记忆力没掉链子,我可以确定在中国古代许多画家都画过‘葛稚川移居图’或‘葛稚川移家图’。因为道教仙人举家迁徙的没几个,所以葛洪的移居便成为经典的绘画题材。
“其中有名无图的最早记载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10世纪。至元朝后期,这一时期这个画题突然异常流行。王蒙的外祖父赵孟頫、大画家钱选、嘉兴画家盛懋等人都曾多次画过这一题材,这些事都在文献中有相关记载。
“王蒙作品则是现存最早的该题材画迹。我个人判断,王蒙本人可能多次画过‘葛稚川移居’这个题材,因为根据清初人记载,明末富商收藏家项元汴还藏过一件如今已经下落不明的三米多长的由王蒙所绘的手卷《葛仙翁移居图》。
“而我们若想分辨眼前这两幅《移居图》哪幅才是王蒙真迹,其实只要搞明白这两幅表现神仙葛洪举家迁往罗浮山景象的绘画,哪幅‘仙’气更足,画‘家’的感觉更对,便可以解开谜团了。”
“你上面的话成立,接着说,时间还有六分钟。”肖锦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胡林楠闻言忙接着说道:“咱们就来具体地看看这两幅《移居图》中的仙气与家味!
“咱们先来看左面这幅画有九个人物的《移居图》。这幅画画得很满,这是王蒙的特点,面几乎密不通风,却清晰地描绘出了‘家’的两个方面:物质的‘家’与社会的‘家’。画面下部,以小桥上的葛仙翁为中心,周围是葛洪这个家族的家庭成员。走在葛洪前面的是背着行李的仆人,还有挑着书、坐下小憩的童子。葛洪后面,黄牛背上是葛洪的妻子鲍姑和幼子。牵牛的是青年男子,前方还有背琴的青年男子,牛后则是两位青年女子,一位身份高些,手摇团扇,另一位仆人打扮,背着行李。这九个人,有夫妻,有父子,有主仆,有长幼,有男女,有尊卑。这些社会关系,才是‘家’的核心概念。
“葛洪穿着道衣,戴着道冠,牵着鹿,手摇羽扇,独自站在小桥的中央,四周是空白的水面,这个位置衬托出了他的中心地位,让人在繁密的画面中一眼就看到他。王蒙的处理不只如此,葛洪的头顶,正对着三叠细长的瀑布,沿着瀑布一直往上,会看到山谷,山谷中有一片茅草搭起的建筑群。虽然是草堂,但绝不寒酸,至少有三重院落,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草亭。这片草堂中并无主人,只有侍立在堂前和院门的童子。无疑这一片物质的建筑就是葛洪一家的新居。然而光有建筑是不算家的,只有等葛洪的家庭成员入新家后,家才成为完整的家。一幕艰辛跋涉的场景,被画家处理得没有一丁点儿汗味。‘家’的概念和‘移家’的过程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与其说是移居,不如说是新居等待主人的归来。”
“还有三分钟。”肖锦汉的声音虽然冷冷的,但他的内心其实十分紧张。
“看完左面这幅上面画有九个人物的《移居图》,咱们再来看右面这幅上面画有8个人物的《移居图》。我觉得这幅画,既没有突出葛洪,也没有突显出‘仙’与‘家’这两个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