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极一刺 (1)(9 / 12)
势反击,反而一直收手不出。胡客接连向雷山祭出十余刺,每一刺均用尽全力,但全都落空,一番追刺下来,竟连雷山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胡客遇上了生平最为强大的劲敌,但他丝毫不觉得惧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能与如此强劲的人对敌,胡客的斗志更甚,问天刃随身走,在进攻上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他越刺越快,连续二十多刺后,终于将雷山逼入了寝殿的西北角。“铮”的一声轻颤,问天被挡开,雷山斜跨一步,出了西北角,手中已多了一柄漆黑色的短刃。
“能逼鳞刺出鞘,你还是第一人。”雷山叹道,“只可惜你如此身手,却是刺客道的敌人。”
胡客听到“鳞刺”二字,忍不住看了一眼雷山的右手。虽然月光昏暗,但已足够胡客看清这柄黑色短刃的大概模样。这柄短刃长三寸有余,呈半鱼身状,通体漆黑,刃身星点闪烁,仿若鱼鳞映月,与传说中的千古杀器鳞刺,正好完全吻合。
雷山方才只避不攻,意在看胡客有几斤几两,此时鳞刺已现,那就是出手的征兆。
王者一动,如影随形,鳞刺一出,闻风颤音!胡客竭尽全力,也只能避挡雷山一半的攻击,转眼之间,他周身便连续被鳞刺割伤六七处。但好在他抱定死守之心,问天护住了要害,这六七处都只是皮肉之伤。
雷山不愧是刺客道的王者,比白锦瑟之流要厉害许多。在雷山的面前,胡客根本寻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一味死守,可即便铁了心死守,他仍然守不住。再过片刻,胡客周身的皮肉之伤,已增加至十余处,浑身的衣物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忽听“嘭”的一声响,寝殿敞开的大门猛然关拢,紧接着寝殿外出现亮光,有浓烟从门窗缝里钻入,原来寝殿四周燃起了火来。
大火不会无故燃起,必是有人在外纵火。雷山说道:“你南家人果然心狠,全然不顾你的死活。”他的嗓音始终四平八稳,仿佛情绪上从来不会出现任何波动。
大火燃起,光亮更足,胡客这时才看清了雷山的真面目。
雷山鬓角已白,约五十岁左右,虽然身形魁梧,能力强大,但容貌却十分慈祥,与他的嗓音一样温和。这样的人行走在外,谁又能料到他是刺客道的王者呢?如果他要刺杀某人,天底下又有谁能躲逃得过?
寝殿四周的火势渐渐烧起,但雷山的神情依然毫无变化,仿佛被大火围困的人根本不是他。雷山向胡客迈近两步,鳞刺再一次刺出。他的每一刺几乎不含任何变化,笔直地就来了,但速度奇快,配以变化莫测的脚步,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胡客夜入田家宅院,原本是想寻找王者的踪迹,伺机行刺。但田家宅院门户大开,他进来之后,不仅寻不到王者,反而被王者悄然跟上。他行刺不成,只能正面应战。但一交手,他便知屠夫的话没有半点虚假。雷山的性情如大山般沉稳,任你洪水滔天,他只岿然不动,这样的人,毫无破绽可寻,而他出手时又势同惊雷,明知他下一刺将从何处来,却因来得太快,即便提前预判到,也难以防范。
面对这样的对手,寻常人早已绝望,但胡客没有。
胡客知道今晚不可能手刃雷山,但好在外面有人纵起大火,只要拖得越久,让大火烧得更盛,就有机会将雷山烧死在寝殿中。胡客受伤虽重,但斗志更盛,凝神应对鳞刺的每一击。只要他自己不倒下,就有机会将雷山拖到最后,在大火中同归于尽。
胡客的心思,雷山又岂会猜不到?雷山的出手已经很快,竟然还能更快,仿若没有极限。鳞刺逐渐形散,化成了一道黑芒。胡客有心死守,此时更加守不住。他拼尽全力,仍招架不住鳞刺如电如雷的刺击。最终雷山一个迅疾的错身,闪至胡客的斜侧,鳞刺突破了问天的防守区域,黑色的鱼吻尖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向胡客的胸膛斜刺而来!
胡客闪避不及,问天在外,亦无法回救。
自知死亡将至,胡客的右臂猛地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拧过来,肩关节、肘关节和腕关节喀喇喇作响,骨头几近折断,问天血色般的锋芒,直奔雷山的肩部而去!
这是胡客临死前的最后一击!他的右臂已经拧到了极限,但这一刺还是无法刺到雷山的要害,只能刺向肩部,就算刺中,也只能让雷山受伤。但这已足够。火势虽然够大,却只烧到门窗,雷山杀了胡客之后,仍然可以从大火中脱身,但只要能伤了他,就给了胡启立、屠夫等人杀死雷山的机会。
不过雷山却连受伤的机会都不肯给胡客。他的左手同样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拧过来,肩关节、肘关节和腕关节同样发出喀喇喇的脆响,在问天刺出一半之时,便将胡客的右手手腕死死地抓住了。
胡客右手受制,问天已进不得分毫,而鳞刺却已刺到胸前!
胡客功亏一篑,知道必死无疑。他的脑中好似一片空白,却又像填塞了万般念头,只是这些念头太过纷繁,变化得又太快,竟连一个念头也捕捉不到。胡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胸膛处传来刺痛,猛然间心头一冷,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