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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辛酸的过去,花雪南听后想用自己的温柔和真情,来慢慢修补他千疮百孔的伤口。丁香是一味药,她痴心地以为把自己研成粉,熬成药,就可以治好苏曼殊多年的宿疾。当她勇敢地向苏曼殊吐露真情时,苏曼殊却说:“与其结为注定走向痛苦的夫妻,招忧惹怨,不如各归四海,反倒值得回味。”在苏曼殊看来,与其朝暮相处在一起,到日后心生厌倦,不如将美好的时光封存在记忆中,想起时翻出来,细细咀嚼,更有无穷韵味。
神女有情,襄王无梦。我们没有理由去责怪苏曼殊,怪他既然要不起就不要轻易去招惹别人。无言以对,找不到理由的时候,苏曼殊只将这些当做是生命里的情劫,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伤了自己。也许这些青楼女子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局,世俗男子一次次给她们希望,又让她们在等待中枯萎。她们应该知道,和顾客之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交易,你和游戏去谈感情,和交易去讲真心,受到伤害就是咎由自取。
烟雨还在纷落,窗外的青石板路还是那么湿滑,可苏曼殊已经等不起,在阳光到来之前,他就要离开。他就是这样,一如从前选择逃离,披上袈裟,风雨兼程。其实他走得一点也不潇洒,万千情丝缠绕于身,他是否真的可以彻底斩断,彻底放下?人生有太多的隐忍,而这些苦是自寻而来,就像肩上的行囊,轻重是自己所把握的。
苏曼殊从青楼走出来,躲进上海某个公寓,淡定心闲,自习梵文,静悟佛法。这个时候,他又俨然当自己是个出家的僧人,在佛祖面前虔诚不已。岂不知,消不了多少时日,他又会毅然转身,行走他乡。也许读到这里,许多人会想起仓央嘉措,因为他写过一句令人铭心刻骨的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也因这句话,在世人眼里仓央嘉措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僧,他是为情来到世间,却与佛有着万世不灭的奇缘。这个悲剧性的人物最终离奇地死去,给遥远的西藏濡染了一层更神秘的色彩。
在世人眼里,苏曼殊同样也是一位情僧,仓央嘉措的情带着一种忧郁和凄迷,苏曼殊的情则带着几许疏狂和放纵,或许许多人都以为,这个痴傻和尚放任的行为,是既负如来又负卿。但真正处心积虑为他设想,又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都情有可原。佛说,饶恕是最大的美德,愿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宽容慈悲的心,饶恕别人,也饶恕自己。
??12.情花
当你不能彻底将一个人、一件事遗忘的时候,就好好收藏,封存在某个不容易碰触的角落,午夜阑珊的时候,独自悄悄想起。
这世界有许多条路可以通往莲花彼岸,只有一条路不通。佛祖每一天度化世间芸芸众生,只有一个人不能被度化。许多的故事都适合在老旧的时光里静静想起,只有一个故事,注定被人遗忘。喜欢一个人,就希望可以和他永远相守,就像水和岸、花和叶。忘记一个人,就希望永远与之擦肩,就像晨晓和黄昏、昨日与明天。
一只飘零的孤雁也有疲倦的时候,倦累时,需要找寻一棵树,或一个屋檐,静静地孵一场梦。或许是世俗过于纷扰,当你漫步在某个幽静的丛林,也不会忍心去惊扰一个贪睡的鸟儿,一株正在沉思的小草,一只在山岔路口守候缘分的白狐。苏曼殊用很短时间让自己栖息在一座老旧的屋檐下,他知道,远方真的很远,他只想短暂地停留,淡淡地回忆。
梦醒的时候,这只孤雁振翅高飞,抖洒一地的落叶,无人打扫。苏曼殊从来就是这样,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顾不得行色匆匆的人流。二十四岁这一年,早春的二月,他与刘师培、何震夫妇再次赶赴日本。这一次,不再是为了拾捡失落的旧梦。他居东京牛込区新小川町二丁目八番地《民报》社,与章太炎、陈独秀交往甚密,情同手足。在此期间,他翻译《梵文典》,自撰序言,章太炎、何师培、陈独秀等人亦为之作序。
日本的樱花啊,真是有着致命的美,穿过一片灿烂的樱花林,仿佛可以邂逅前生的故事。其实没有刻意,可每当苏曼殊来到日本时,总会恰遇樱花绽放的时节。置身于樱花中,我们可以忘记这个岛国一切的纷纷扰扰,只记得樱花的风情,樱花的美。世间有一种花,叫情花,想必樱花也是情花的一种。它是毒,尝过之后会顺着血液流淌钻入骨髓,让中毒的人此生再也无法忘记。苏曼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前生还是于今世中了这毒,他对樱花有着宿命般的眷恋。
逝去的情感如水边落去的樱花,已不知流向何方。这世间有多少人将你忘记,就有多少人将你记起。当你不能彻底将一个人、一件事遗忘的时候,就好好收藏,封存在某个不容易碰触的角落,午夜阑珊的时候,独自悄悄想起。苏曼殊就是如此,在日本的这些日子,他尽量不去回忆过往。樱花是那么凉,他不想轻易惊动那些已经渐渐安歇的灵魂。可是樱花,那撩人的樱花总会让他浮想连连,像在他命里中下的蛊,时不时发作一次,意念一动,便纠缠起来。
这些时日,苏曼殊重新拿起了画笔,这个被世人称作画僧的和尚,他的画亦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主题。那些流淌的水墨亦如一场梦,梦里可以交换四季,颠倒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