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圣长青(3 / 4)
玉虚峰,再度相逢。
两道剑光交错一起,倏然而分,众人这才见得殷浮白手中所持,乃是一把几近半透明的长剑,内里波光隐隐,竟似封了一泓秋水在剑身中一般,无不诧异之极,暗道:这般精致的东西也可以拿来动手?
无论一清子想不想与殷浮白动手,不管殷浮白出手是为了怎样的目的,两个顶尖的剑客一旦当真交上了手,便如两块磁石碰到一起,再难拆开。
冰崖之上,风雨大作。一道剑光如大雨倾盆,四下里水光一片,离得近的人几乎要伸手挥去面上本不存在的水痕;一道剑光如大风忽起,席卷断崖之上,剑锋带出的风声激荡得周边之人无法靠近一步。
这清风十九式原是数十年前一位昆仑长老所创,只是他留下这套剑法不久便已过世,尚不及传授弟子。后辈依照剑谱修习,无一人能够练成。因此上多有人说这位长老大抵是写错了。直到二十年前,一清子拾起这本剑谱,闭关两载,练就这套“清风十九式”,因而成名天下。
风卷长空,雨袭大地,时而风声压倒雨势,时而雨水浇灭长风。这两套剑法皆以速度见长,转眼之间,二人已过了一百来招。台下众人个个看得目不转睛,诚然先前剑圣那一场比试更高于此,但来往不过三招。这一场对决双方实力相似,惊险频出,真教人呼吸都怕浪费工夫。
崖上二人翻翻滚滚,难分胜负,冰雪碎屑卷了一天一地,忽然间二人双剑相交,一小截剑刃自剑雨中直飞出来,一清子连退几步,看着手中被削去一段的斩决,面色铁青。殷浮白连翻几个跟头,落地后在冰面一溜,他控制不住冲力,身子后滑数步,眼见后面便是万丈深渊,紧急关头,他单膝跪倒,剑尖拄地,一只脚已然悬空,方才停了下来。
这二人对的决,殷浮白流水更胜一筹,削断了斩决的剑尖,内力却不及一清子,被他激飞出去。
二人一立一跪,目光炯炯,打到此时,双双对对方剑招已然均有体悟。
一清子一振斩决,衣袂飞舞,正是清风十九式最后一式“清风无形”。殷浮白抿紧双唇,骤然而起,流水剑光倾泻天下,直向对方而来。
一招决生死,一招定胜负。
斩决名剑“铮”的一声,被流水剑一斩两段,半段雪亮剑刃直直坠人冰崖之下,良久,众人方才听到极沉闷的一声响。而流水剑锋芒毕现,终是指到了一清子的咽喉上。
殷浮白声音微哑:“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面色难看之极:“殷公子,你有所误会,方才我只是……”
流水剑尖逼近,已然划破颈间肌肤:“以后不准拿我兄姐来威胁!”
一清子辩解道:“我并无此意……”
流水剑尖再度逼近,一缕血丝缓缓流了下来,再近一分,便是致命,殷浮白双眼冷若寒冰:“说!”
一清子不禁向崖下屋舍望去,却见一座座屋舍皆是房门紧闭,心知自己这位师兄不知已去了哪里,心头暗恨,喉间却是疼痛之极。流水剑的寒气逼得他呼吸艰难,眼见性命只在瞬息之间,万般无奈之下,终于开口道:“是,我以后不再以你兄姐性命威胁。”
流水痕迹一放即收,殷浮白轻飘飘跃到断崖之下,便要离去。
玉茗子与虚峤子二人先前被这一场打斗赶到崖下,此刻一个道:“伤了人就想走?”一个道:“殷浮白,你就这般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殷浮白骤然转头,二人被他目光激得全身一冷,却听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道:“这话奇怪,自来品剑大会上比试,别说受伤,死人的事情也发生过。怎么昆仑派这般特殊,看人家胜了还要把人扣下不成?又或者自这届起便改了规矩,但凡是胜了主办方的,都得留下来重新谈谈?”
这话说得十分之难听,却又让人一时难以辩驳。众人循声看去,见得这说话之人却是常不修,便都想原来是他,难怪这般说话。玉茗子自也一早知道他的名声,怒道:“他辱我师兄!”
常不修诧异道:“他辱你师兄?如何辱法?群殴?车轮战?胜了后又揍了你师兄一顿?我看都没有啊。”
玉茗子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若是真和这厮不吝讨论一回殷浮白方才的逼迫,只怕对方反而要论上一番“你们确实威胁了人家兄姐”,那才是面子里子一起丢光。虚峤子却开口道:“这人年纪轻轻,如此狂妄……”
常不修却截断了他:“他可有说过什么不敬的言语?”
虚峤子语塞,这却真没有。此时却见卫长声站了出来,轻咳一声:“品剑大会历来从无不准人下山这一条规矩。若是新添规矩,不知可经过其余几大剑派及世家的同意?”
卫三公子这一开口,又要远高于常不修,众人肃然。他们虽也不满殷浮白锋芒太露,但听得卫长声之言,却也寻思:昆仑派历来仗着自家剑法态度强硬,万一日后换成自己得罪了昆仑中人,那又如何?
就在众人议论不休的时候,裹好伤口的一清子已经缓缓起身。他伤在喉间,却仍是勉力开口:“云荒,送沧浪水诸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