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冲冠一怒犯天条(2 / 6)
不是那等睚眦必报之人,原是我看错你了。”这人字字道来,推理清晰,这等关头,到底显出一派之主的风采。
听了黎永安这一番言语,殷浮白脑中却也不由浮出薛连临死前所言,“你果然如……所说……”;而在四方门中,连环亦曾道“原是我听了奸人挑唆”。原来这七人所为,果是有人挑唆。那么这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又为什么要杀袁乐游?
他思量到这里,黎永安却也问道:“因此你决不会是因为得知有人要买凶杀你前来复仇,而是因为袁乐游之死!你是沧浪水的护法,和一个杀手阁上的杀手,到底有什么交情?”
殷浮白应口而答:“她是我袁姐姐。”
随着这一个回答,他又想到那站在漫漫白莲之畔,眉眼冷锐,笑意冰冷的女子那一句“你是这个江湖上,我唯一没法动手杀了的人。”
黎永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诡异一笑:“果然,果然!”然后他以一种十分神秘的态度对殷浮白言道,“原来如此,你可知道,当日在北疆那死城里,我们虽然是以七敌一,那女杀手原也是有机会不死的。”
这是殷浮白第一次听到袁乐游临终时的事,不由睁大眼睛,只听黎永安道:“那时我们原是战了个平手,钱之栋那小子蠢得很,还被她抓到手里。凝云剑向她劈了一剑,却没砍中,只砍折了岸边一棵白杨树,眼见那半截刻着字的树干落到湖里,顺水流走。那女杀手忽然问钱之栋:‘那树上刻的是什么字?’钱小子吓得只会抖,便照着念了,她忽然便呆了一呆,秦老兄最会掌握时机,一剑砍断她一只手,我们才有机会杀了她……哈,哈哈哈,那字,是你留的吧?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亦同……”
殷浮白如遭雷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
他二人碧明池畔初见,他问袁乐游,“碧明”二字如何写法,袁乐游忽然发怒;还有当日袁乐游掷给他记载枫叶冷内功心法的手册时,曾说自己也未练完,因最后一段不知到底为何。其实那本内功手册全是图谱,最后一段记载的根本就是那首“平生不会相思”的小令;而当他把这首小令在袁乐游面前念出时,她的神情极是惊讶。
原来,袁姐姐是不识字的……
他心神大震,握着剑柄的右手不住颤抖。黎永安说了这许多话,等的便是这一瞬之机,倏然间,三把阔剑如怒鲨奇袭,狠狠向他胸前咬去!
这三剑联合,正是三星阵中的致命杀招。黎永安手中阔剑长驱直人,气势极猛,两侧两把阔剑攻守皆备,将殷浮白身畔所有退路一并封死。
他唯一的路只有前进,然而迎面而来的,正是黎永安手中的阔剑!
这一招,黎永安带着两个弟子已经排演了许久,眼见殷浮白神魂已失,而他们三人与殷浮白距离极近,对方决无可能反击,正是大好时机。
三柄阔剑已递到殷浮白面前,他犹不躲不闪。黎永安正在得意,忽地一蓬水光纷飞若雨,在这般短的距离之内,流水剑竟已夺鞘而出,连环三招间不容发,两名弟子被打飞出去,再看那柄闪着水光的长剑,已然抵到了黎永安的颈上。
“这不可能!”黎永安一瞬间几乎要叫出来。
然而被他认为决不可能施展出的剑法,已经施展在了他的身上。
殷浮白喘息着站在当地。方才他这一式寸灰剑法,有七分气力用于抵挡黎永安,余下三分才用在那两名弟子身上,那两名弟子虽被他打飞,手中的阔剑却也在他两肋留下两道纵长伤痕,鲜血一滴滴直落到地上。
他全然不理,手持流水剑锋,逐步逼近。黎永安忙叫道:“且等等!你就不想知道背后那人究竟是谁?”
流水剑锋一顿,黎永安马上飞快地续道:“袁乐游被杀不久,江湖上便传遍了这个消息,这必然也是那人所为。我一个堂堂海南掌门也被人利用。此人如此奸恶,你难道不想找他复仇?”
殷浮白凝望着他,剑尖轻轻一荡,如水波般摇曳不休,仍是未曾前进,黎永安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便道:“不如你我做个交易。”
“参与此事中六人已死,我告诉你那人姓名,你放我一马,如何?”
他笑得很得意,似是已然确定这是个必然会成交的交易。殷浮白低头半晌,似在思量,片刻后他抬头道:“你这个交易……”
黎永安心下大喜,抬头时却见一把波光潋滟的长剑直刺了过来。
“我不接受!”
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心中已有把握。很多事情我从前不愿去想,却不代表,我想不分明。
洛水之畔,沧浪水。
严妆枯坐桌旁,心思暗淡。她等殷浮白,已经等了很久。
她从小看着这名年轻剑客长大,与他同门学艺,共创沧浪水,看着他由单薄少年长成眼神清澄的剑术天才。他也曾在她的羽翼下生存,但不久便振翅高飞,飞得高而远,飞到,她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严妆曾对自己说:无论小白去到哪里,沧浪水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