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有情无缘(3 / 4)
龙在田却没有在她面前退缩,而是道:“小白很有可能不会回来,即使他回来,也不再是过去的小白了。”
他说:“阿妆,其实你很清楚这一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严妆怔住,不发一言,面上神色几度变幻,却终究没有反驳。然而龙在田的下一句话,却再次彻底打破了她面上的平静。
“阿妆,嫁给我吧。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物事只有三样,你、小白和沧浪水。现下我们已经失去了小白,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严妆从未想过此事,素来精明的她一时竟有些口吃:“大哥,你……”
龙在田默默看着她,似在思量有一句话当不当讲,最终他还是开了口:“阿妆,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时便喜欢你,已经喜欢了这许多年啊。”
这一年白雪纷飞之时,沧浪水两位门主成婚,郎才女貌,羡煞武林。
龙在田在前方忙碌,严妆兀自在房中静思,而秦兴身为沧浪水大弟子,自是忙个不休。云荒虽是客人,但因与秦兴交情好,也就一起忙里忙外。好容易窥到一个空隙,两人才有机会坐下来喝杯茶,吃几口点心。
秦兴甚是歉意,道:“对不住,你原是客人,倒要陪着我忙来忙去。”
云荒挥一挥手:“废话。”好在秦兴知道他的脾气,却也不在意。只叹了口气道:“唉,若是小师叔此时也在便好了。”
从沧浪水弟子到道贺的宾客,这一晚,只有秦兴一人提到了殷浮白。
云荒一挑眉:“你师叔是个难得让我服气的人,当年玉虚峰下……”他叹口气,想到因那一套骤雨剑法,玉虚峰下秦兴大败自己的经历。
秦兴甚是惶恐:“当年……”却被云荒一拦,不以为意道:“当年我就是败了,这有什么。咱们最初在沧浪水里打那一场,你这人死缠烂打,我不屑是真的。玉虚峰下那一场你败我却是凭的真本事,有什么好说。”
秦兴讪讪一笑:“但当初你放走小师叔……还是要多谢你……”
当时殷浮白被清灵一脉拦住,云荒中他一剑,殷浮白这才有机会脱出重围。但秦兴后来方知,这一次受伤,实是云荒有意为之。
云荒却道:“我也不单是想帮你们,而是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秦兴一怔:“什么?”
云荒拧着眉喝下一口茶:“凝云剑想找帮手,武当派那么多人可以找,他为什么要找外派的人一起去对付袁乐游?”
秦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道:“多半是他与这些人交情较好。”
云荒嗤之以鼻:“交好个屁!凝云剑这个人,但凡武艺差些的人,都不在他心里。薛连、冷玉这些也倒罢了,钱之栋那种功夫,也能人他的眼?”
这道理其实十分浅显,但是当日昆仑山顶众人被仇恨蒙蔽,反是云荒这等置身事外的,想得分明。
他话音方落,忽听外面有一个爽朗的声音道:“未想小道长年纪轻轻,竟也是个见事极明的人物。”
锣鼓喧天,灯彩满地。
良辰已到,宾客齐临,严妆凤冠霞帔,姗姗而出,与新郎装束的龙在田在厅堂之上三拜之后,忽闻窗外传来一阵极悦耳的琵琶声音。
这琵琶声音幽微婉转,款款深情。有那识得音律的宾客,晓得这是一曲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凤求凰》。演奏的这人手法高超,将那一派曲折之处演绎得极是深切。龙在田虽不晓得名字,亦觉动人,却忽见严妆身子轻颤。他诧异看去,却见一滴泪水,自红巾下落到那只素手之上。
琵琶声音忽又一转,华美清越,欢喜悦人,却是转为《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正是一首送新嫁娘的妙曲。随着这琵琶声响,一名身穿洗得发白的蓝布衣的男子手抱琵琶,飒然而人,笑道:“衡阳冯双文,恭喜二位门主连理枝谐,花开并蒂。”
这人衣着虽然朴素,但风度极佳,“衡阳冯双文”几字更是震动全场。众人都想,沧浪水好大面子,卫家祝贺不提,这衡阳冯家竟也来了!
龙在田亦是动容,忙回礼道:“原来是冯公子,实是贵客,沧浪水荣幸之至。还请入座,且饮一杯水酒。”
冯双文笑道:“酒自然是要喝的。但在下此次前来,实是另有一要紧事想与二位门主商议,不知二位门主可能容情一叙?”
龙在田皱紧双眉,但对方毕竟是衡阳冯家人物,不好当面驳回。严妆却觉此人声音煞是熟悉,但因头遮红巾,不好当面查看。冯双文微微一笑:“严门主可还记得当年玉虚峰下,‘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否?”
严妆一怔,旋即道:“冯先生,请进。”
三人延至一间静室,严妆自也除去红巾。冯双文道:“两位门主,大喜之日前来打扰实在是冒昧之极,还请见谅。”说罢先行了一个大礼。
纵然龙在田心中确有不快,见他态度诚恳,也连忙搀扶:“冯先生客气,却不知到底是有何要事?”
冯双文道:“此事,实与贵派之殷浮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