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吐血(2 / 3)
数次落泪,还有数次不妥协的倔强都在他心头重现。
“九思学堂……九思学堂……”华容琅一路喃喃不停。
一旁同他一道下课的宋长青紫扇微扬,看着好友魂不守舍的模样惊叹:“你今天一下课就念叨不停,书上说君子有九思,这九思学堂又是何处?”
“君子有九思……”
恍若未闻,华容琅面容冷峻:“王生,我前些年练字的那些书稿都去了何处?”
王生不知二公子为何这么问,但依然恭顺回道:“公子早些年练习的纸稿废旧的都送去处理了。”
华容琅每日都要练字,自打开始启蒙便是如此。君子有九思这句话他也是自小就开始练,每次心烦意乱之时就在纸上描摹一遍。
华容舟开的学堂名字就叫做九思学堂,华容琅觉得不对劲。
“那些都送去何处处理了?”
王生咬咬牙,低眉顺眼回道:“被四小姐取走了……”
这件事情王生一直不敢说,二公子和四小姐向来不对头,对于四小姐拿走二公子笔墨这件事情,他就埋在心里,也没有说出来让二公子心间添堵。
华容琅不言,只是面上寒冰凝聚,眉峰鼓起,加快了步子走出了山岚书院的门,外头王生赶紧去牵了马。
一刻钟过去,王生牵着马车候在外头,华容琅回头言道:“午后替我和先生告个假,我有要事先回府!”
宋长青还没问出口,华容琅就让王生立刻驾马离开。
一时间二丈摸不着头脑,宋长青只得摇着扇子看着马车伴着骨碌碌的声音远去。
路上已经干了个透,云层之中漫射出几分阳光,破云而来,刺骨耀眼。
华容琅一回到王府就直奔雅戎小居。
雅戎小区极尽奢华,而且屋子也不小。
推开门入眼便是一道松间山水图,透过屏风环视一周,整个屋子都是小女儿家的情调,梳妆台旁一座巨大的珊瑚树,还有雕着金漆的兰花首饰盒,华容琅惊讶华容舟走的时候居然也没有将这东西带走。
跨步走向深处,里头博古架的那面墙还悬着一方古琴。
心脏猛地收紧,像是被无名之手紧紧攥住,骸骨泛起抽抽的疼痛;这个古琴华容琅有印象,他曾经那次来就是警告华容舟不要夜间弹琴。
而那次他亲自过来的一顿训斥之后,华容舟的琴声果然就再也没有在晚上响起过……
“九思学堂,‘九思’……‘九思’……”
华容琅收回琴上的目光。
念念不忘,五个月不住,雅戎小居已经落了一层灰,朱漆博古架上细碎灰尘随着华容琅白衣而飘动。
华容琅一沉,还是伸手翻找华容舟的博古架。
玳瑁彩贝的小玩意儿,还有许多昂贵的彩瓷花瓶,最底下放着一宣窑花囊,里头没有插着花儿……
反而倒插着数十根狼毫笔。
华容琅目光顺着看向博古架最底下,里头藏匿一方黑匣子。
像是即将探知什么真相,华容琅又激动又带着惶恐,伸手将那落了灰的黑匣子摸出。
没有上锁,华容琅一下子便可打开。
扑鼻而来腐朽的味道,墨汁的韵味夹杂在泛黄的纸页上,泛黄的一面面纸仿佛一碰就碎。
厚厚一叠的纸,最上面明明白白墨笔渲染的四个字“岐斋诗注”,颇有筋骨。
岐斋诗注,华容琅的手瞬间就软了下去,这一方并不沉重的黑匣子仿佛格外的烫手。
曾经他借于华容舟的诗集子,华容舟曾经明言《岐斋诗注》落了水毁了去,但这又是何物!
华容琅心神发颤,一股不可思议的惶恐涌上心头,
将最上面的一小叠拿出,华容琅细细翻看,可越是看心间越是下沉;细细看去,这上头字和他亲笔的文书有八成相似,但还是依旧颇为稚嫩,许多地方不按照起笔的走势。
再看向黑匣子,里面剩下的还是纸张……
比得这本抄录版《岐斋诗注》更为熟悉的字迹……
那厚厚的一堆,全是他练字的纸……
古籍有云:“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这是华容琅最为熟悉的一句话了,小时他便以君子自比,这句话便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之中,按照君子的要求要求自己。
泛黄的纸页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迹,这句格言居然这样铺陈了所有的纸面;华容琅下笔端方有余且排列规整,而在他所书的字迹旁边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有的字迹像是他的,有的字迹又不像是他的。
越往后翻,所有的字迹都像是他的,最后,好似真的全是他的字迹。
华容琅恍然大悟,这是华容舟将这些他的练字的纸张当了字帖子,在模仿自己的字体。
不知不觉已经翻到最后一面,最后一页却不是华容琅练废了的纸张,而是一张自画像。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