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6)
他们会不会泄露秘密。这些人本就是牛老大看重了以后预备着提拔的,这一回见识过了那一场战斗之后,更是眼热,百般地磨了队里熟悉的人,想要加入新天干。
最重要的,是那些食物和淡水也就够他们回去兴化府。等到了那里,有什么不好的心思的,还用担心地支的丑牛会连区区几个人都收拾不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和已经进了东番的大爷搭上话。黄仲想要在自家大爷面前露脸,就不能一板一眼地做事。既然有九成的可能,大爷就在这边,他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再说了,他接到的任务是送捷报到大爷手上,送到地支的手上再转交可不是他接到的任务内容,对不对?
林瑜是在延平王府大门之前见到的郑绍。
这一座老旧的府邸,从外表上看并不辉煌。毕竟,这座从老国姓爷的手上传下来的宅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建成王府的规制。这些年因着人口的增加才稍稍进行了些扩建,总算看起来跟寻常的宅子有了些不一般的庄重。
而林瑜和郑绍在后世被津津乐道的历史性的一幕,只有寥寥几人在侧,多少与此相关的优秀绘画作品也只是画家们根据着正史上记载着的寥寥几笔,依靠想象得来。
他们大约是想象不到,郑氏的王府其实从外表上看,和寻常人家的院子除了更大规制更高之外,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看到郑绍的时候,林瑜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句:“恨不得亲见老国姓爷的风采。”
“虎父犬子,一代不如一代。”郑绍叫林瑜的话勾起了本就惆怅的心思,他轻描淡写地瞪了一眼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儿子。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却叫大小两个少爷齐齐抖了抖。
闯了大祸,还丢人丢到外人面前的郑仁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自己去祠堂里跪着反省去。”郑绍瞥见郑翼低着头,却不大在乎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冷笑一声道,“站着做什么,谁说只罚一个了?”
见他满面惊怕地走了,这才转头,对着林瑜道:“叫林知府见笑了。”有力的胳膊一挥,“里面请。”
“不敢。”林瑜顿一下道:“郡王爷只唤在下怀瑾便好。”
一行人在王府的花厅坐定,上过一遍茶,郑绍也不问林瑜为何而来,反而笑道:“不知救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的,是哪一位英雄?”
“英雄不敢当,不过是些许使唤的人手。也罢,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林瑜转头轻声道,“子鼠来,拜见郡王爷。”
就见花厅里头一个脸色苍白的娃娃脸青年自阴影处走出,上前对着郑绍行了一礼,就转到林瑜的身后低眉敛目地站着。
田师爷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哪里不太对,却一时说不出来。
郑绍也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子鼠一眼,总觉得眼前人哪里很眼熟,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不过,见人家根本没有搭话的意思,也就略略赞扬了两句。正巧天色已晚,他顺手推舟请林瑜他们先去安置,晚上更有宴请。
等人都走了,他这才站起身来,对着田师爷道:“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说来。”
田师爷正有此意,跟着老爷一边走一边说。从一开始的制糖生意、林瑜为了一个小生意出头、到今天他们突然接到大少爷安然归来的消息、包括他自己的所有猜测一一说来,总算在祠堂的门口给交代完了。
郑绍沉默不语,一把推开眼前黑漆的大门,黄昏的光洒进还没点起蜡烛来的祠堂,叫跪着转身来的两人眯起了眼睛。
郑绍迈步走进去,一言不发地拈起一炷香,对着列祖列宗以及他的父亲郑成功拜了三拜。敬香过后,他才转身对着郑仁问道:“那个人是怎么救你出来的?”
见父亲没有第一时间追究自己干的荒唐事,郑仁定了定神,一五一十的将子鼠怎么找到他,怎么杀的人,怎么将他带出了城门,一路送来兴化府都说了,然后低声道:“接下来的事情,田先生和二弟都知道了。”
郑绍点点头,神色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他让开身子,对低着头跪着的郑仁道:“阿仁,过来,给你爷爷上柱香。”
郑仁不知为何心里颤了颤,哆嗦着腿上前,拈香而拜。
看着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郑绍道:“你名字里面的这个仁字,是你爷爷亲自取的。”他还记得身体突然败坏下来的父亲握着他的手念‘仁深疾苦除’的样子,现在他的眼前也就剩下这个牌位,或许连父亲留下来的这个东番他都要守不住了。
“是。”郑仁是知道的,也一直因此而压了身为父亲亲生子的二弟一头。
“可是,你觉得你在福宁州的所作所为担得起这一个仁字吗!”在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郑绍就一直想问这一句。没想到,真的到眼前了,他完全没有了想象之中的声色俱厉,更多的是疲惫和无力。
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借由这一次的事彻彻底底地摊开在了眼前,叫他连一点逃避、视而不见的可能都没有。
看着这个瘦了一圈的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