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哥(1)(1 / 3)
谢清辞身子一僵。
上一世他倒是听萧棣如此叫过,只是充满戏谑嘲讽,让人不寒而栗。
可如今这两个字被他微哑的少年音叫出来,再配上那有些茫然的黑眸,倒勾得人心头发软。
萧棣看他发怔,又道:“那帐中香,能让我看看么?”
谢清辞很是意外。
他记得上一世的萧棣并不关心任何尘世间的事物,他的世界,只有杀伐和征服……
可他如今却在自己的熏陶下,开始对香料这般雅致的事物有了兴趣。
精致的君子之器接触多了,他身上那原始的杀伐气也能被削弱。
谢清辞按捺住心头喜悦,举着帐中香囊让他看:“你看,这有个小银钩,挂在床帐里,大概半个时辰,帐中就都是这个味道……”
床帐……
萧棣眯眸,目光划过谢清辞捏着香包的手指。
哥哥的指头那么漂亮剔透,捏香包久了,会沾染上奇奇怪怪味道的。
萧棣装作好奇,不动声色的从谢清辞手中拿过香包,满脸探寻的味道:“帐中香啊,还真是有趣……”
萧棣缓缓地轻嗅香囊,眼眸微微眯起。
撩人心魄的暗香萦绕,但还好,不是哥哥身上的味道。
萧棣像是打败了从未谋面过的许徽舟,面色稍缓。
谢清辞不知萧棣在想何事,只觉得他这模样自己很喜欢,像个……憨厚温驯的小马驹。
这才好好调养了几日啊,萧棣身上已经没那种孤绝狼崽的凶煞狠劲儿了。
“你若是喜欢,改日也给你做个。”谢清辞欣喜道:“这个看罢了给春柳,让他挂在我帐中。”
萧棣眯起的眼眸随即晦暗。
这玩意儿都闲置两年多了,还要挂在帐中?!
谢清辞不是个舍不得物件的人,可见恋恋不舍的,是那个人了。
萧棣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冷意,强自压抑要把这破东西捏碎的冲动,心里飞速闪过各种念头。
对了,哥哥喜欢温驯的模样呢。
“这个……”萧棣戳了戳那香包:“是不是晾晒一番挂上去才好,封在信封里那么久,难免有异味。”
谢清辞胸中涌动暖流。
可见萧棣本性纯良,连如此微小的细节,都能替他考虑妥帖。
自己怎么还总是想着他上一世的暴戾模样呢?
“多谢阿棣了。”谢清辞悄然换了称呼,难得亲昵道:“劳烦你去安置。”
萧棣没有半分被支配的不悦,乖巧的接过香囊走到窗边。
背对谢清辞后,他嘴角扯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以他多年行军作战的经验,今夜天色,必然有大雨将至。
这帐中香若是淋了雨,只怕……也是个被丢弃的结局。
萧棣张望了一下窗外环境,他个子高,特意把香包挂在窗棂上方,只半个长穗露在外面。
不容易看到,也不容易摘拿。
今晚合宫夜宴,自然不会有人记得这劳什子帐中香。
萧棣冷冷勾起唇角。
迁宫夜宴,谢怀尉和谢华严都来了,也没分尊卑,和大家围坐在一起。
晚宴用到一半,果不其然下了雨。
众人喝了不少酒,还醉醺醺聊着天,谁都想不起窗外还挂着帐中香。。
然而萧棣很快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浑身燥热,宫灯在眼前逐渐朦胧成光晕。
灯下的谢清辞裹着夏夜的纱衣,轻薄得想让人用手捻一捻。
萧棣心跳轰鸣,脑海中不可遏制的滋生出可怕的念头。
也许是喝多了酒?
可在西北喝了那么多次酒,也没发生过……
好不容易挨到酒毕,微带凉意的夏风从后背吹过,萧棣才好受些。
从吃酒的偏殿走回寝宫,要走不近的一段路,檐角处虽然有几盏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但眼前仍然黑黝黝的,模糊的宫灯反而更渗人了。
夜风呼啸,啪一声——有宫灯应声坠下。
“快去看看——”夜风里,谢清辞的嗓音听上去格外软糯,怯怯的,像是下一瞬就要被夜风吹散了:“是灯坠下来了么?荣公公,你明日再去要几盏灯——”
“小殿下,灯倒是有的是,只是咱们刚搬来——宫中的太平釭里还没装好水,若灯火太多走了水可就不好了……”
谢清辞听罢,肩头颤了颤,扶着春柳往前走去……
他害怕灯倏然灭掉的黑暗,在上一世,总是灯火灭掉后,他的意识开始消失,最终变成书里的,残害他人的恶毒皇子……
自重生后,谢清辞每晚都要踌躇到夜深才睡,即使睡下,也会留一盏小灯在床帐外……
萧棣盯着谢清辞绰约的背影,缓缓眯起眼眸,果然不出所料,谢清辞还真是个娇气的小皇子啊……
连走夜路都怕,倒是要想个法子……
回到寝殿,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