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一)(1 / 2)
出发的那一日,晨风清冷,五万将士着玄色盔甲齐集城门之下,景元帝亲自登城楼相送,天际第一缕光中,战鼓声隆隆响起,凌煜骑在淡金色汗血宝马上,单手高举,在响彻天际的呐喊声中向安平进发。
苏淮年有些发愁。
她个子本就娇小,即便身上套了最小号的盔甲,仍是大得夸张。那身甲胄将她整个人无限往下压,才走了一个上午,她就累得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前方传来原地休息的号令,她全身心放松一下坐倒在地,简直想黏在地上再不起来。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很小,怎么已经从军了?”
苏淮年将头盔摘下,抹了一把满脸的汗,仰头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有气无力答道:“我是被人骗来的。”
要穿厚重盔甲,要徒步行走,她在心里将凌煜鞭笞了几千几万遍,恨不能仰天长啸,最重要的是,说好的栗子呢!
那人显然被惊到了,张着嘴讷讷半晌,随后同情地将她望着,将自己手里的饼掰了半个给她,憨厚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小兄弟,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他拍拍胸脯,义气冲天道:“我叫严朗,你叫什么?”
苏淮年感动地看着手里的饼,被他的义气感动,咧嘴露出一个同样憨厚的笑,“我叫苏淮年。”
耀眼的日光下,她唇红齿白,面容白净,肌肤着实细腻了些。严朗盯着她的笑脸愣了一愣,猛地直起身子,“你是女的?”
苏淮年眨眨眼,满脸无辜。
身边响起一道不确定的声音,“阿年?”
苏淮年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早先出发时,萧诺就瞧见了这个可疑的身影,一身盔甲松松散散套在身上,比身旁的士兵矮了一截。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因两人隔得较远,那个小小身影很快没了踪影。此刻休息,她远远瞧见一张白净面庞,头发悉数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疑心自己认错了,上前几步,果然是苏淮年。
她立时黑了脸,“你怎么来了?”
明明先前凌煜还说会安顿好她,竟是这种安顿。
还与人勾肩搭背。
她脸色很不好看,苏淮年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露出讨好的神情来,萧诺还来不及说话,行军的号令响起,黑着脸瞪了她一眼,撂下一句“晚上等着我”,起身归队了。
苏淮年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是被人骗的啊!
“苏……姑娘,那是你熟人吗?”严朗看着她戴上头盔,头盔明显大了些,将她白净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乍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罢了。
苏淮年唔了一声,两人并肩走了一段,严朗小小声问:“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来军队?”
许是风大了些,她头也未抬,只默默赶着路。
严朗摩挲着下巴,鄢国入行伍之人都要经过筛选,她这样明显的女子样貌,是怎么混进来的?思及此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鄢国从未有过女子不得参军的规矩,他偷眼去看苏淮年头盔下露出的侧脸,她实在是太小,既然能通过筛选,莫非是武艺过人?他越来越觉得这想法靠谱,看她的眼光不觉带了几分狂热。
转念又想起她说是被人骗来的,不由义愤填膺,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骗来从军,实在太可恨!
凌煜走在队伍最前头,无端端打了个喷嚏。视线往后飘,依稀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她那么小,轻易就能从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中分辨出来。
他看着她走得无精打采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
日暮时分,凌煜下令安营扎寨。
炊烟很快飘起来,士兵们三五个一堆分工合作,扎帐篷的扎帐篷,生火的生火,锅子架在火上,水烧至沸腾,便有人将干肉放下去,不多时便是一锅浓香的肉汤。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西野国挑衅已久,军中多的是血性汉子,只恨路途太远,不能当下就以敌人的热血抚慰手中的武器。
严朗不知从哪里捉来一只死肥的野鸡,笑眯眯递到苏淮年眼前。
她惊喜地跳起来,从严朗手里接过来,用随身佩刀抹了野鸡的脖子,手脚利落拔了野鸡满身艳丽的毛,涂上一点随身带的油,用木枝串了架在火上,很快就有香气散发出来。
严朗愣愣地看着她过分熟练的动作,讷讷道:“这野鸡……”是捉来给你玩的……苏淮年眨着眼看他,一脸期待下文的神色,严朗默默闭了嘴。
这姑娘,很好很强大。
野鸡的皮很快烤得金黄酥脆,严朗去远处捡柴火,苏淮年认真看着火候,翻转的动作极为娴熟。
“累不累?”
凌煜声音如同沾染了秋夜的凉,清清冷冷听不出情绪。
苏淮年头也不抬,“累死了,大骗子!”
他蹲下来看着她手里的野鸡,颇有兴味。
苏淮年顿时警觉地握紧了手里的木枝,见烤得差不多了,飞快地收了手迫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