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枕霞旧友出口成章（1 / 2）

晴雯一听史湘云这话，忙张罗起来，叫了春燕等几个小丫头用竹篙赶着池塘里锦鸭们往院子里来。那些小东西平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池塘里小鱼轻易不吃，都是怡红院里丫鬟们喂食，所以日子极为安逸，猛然被她们拿竹竿子赶，没有不惊吓，故怡红院里热闹非凡，夹杂着许多乱意。

那些仙鹤们也没得安稳，纷纷扑闪着翅膀，左右躲着小丫头追赶，可惜一个个吃肥胖溜圆，笨拙想要往假山山石上跳，几次没成功，反而灰头土脸摔了下来，叫众人看好笑不已。

史湘云眼前一亮，张口便吟诵道：“‘羽毛似雪无瑕点，顾影清池舞白云。’此句可还使得？”说完便十分得意看向众人。

李纨率先点头，“开篇古朴却勾画出了好些情致，只后面一句了不得，我可要甘拜下风了。”

探春等人知道李纨这是故意捧着史湘云，不过谁也不会计较。今儿主宾自然是湘云，费周折弄这些就为叫对方活一日，谁也没想着故意夺了她风头。大伙儿便都赞此句用好。

唯独贾宝玉轻皱眉头：“清池究竟不如秋池来妙。况且秋池也有出处，李义山《夜雨寄北》中可不就有‘巴山夜雨涨秋池’一句？大妹妹究竟改了才好。”

史湘云见大伙儿都赞同她，故正得意中，冷不防叫贾宝玉说出这么一句，脸色就有些不大好，遂口气不善哼道：“我看爱哥哥才糊涂，如今还是初夏，哪里就用到秋池二字？况且我用清池也合情合景，早有出处！你只记得李义山那句，却怎么忘了李颀‘片石孤峰窥色相，清池皓月照禅心’？”

贾宝玉脸一红。他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林黛玉也不放过贾宝玉，笑盈盈接道：“再有徐俯‘清池过雨凉，暗有清香度’，难道你也忘了？”

贾宝玉被大观园里犀利两位姑娘围攻，安能再泰然自若，早支支吾吾没了应答办法。贾宝玉便后悔自己刚才开口驳斥史大妹妹，弄现自己下不来台是小，林妹妹和史大妹妹都嫌弃自己无才是大。

宝玉不由得将目光落邢岫烟方向。眼神里是求助之色。

岫烟淡淡一笑，便道：“要我说清池也好，秋池也罢，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倒是史大妹妹这两句勾画出了仙鹤之姿，是我所见难得佳句。我勉强也有了两句，大家帮着评一评？”

她轻移莲步走到仙鹤旁，两只肥鹤不知是扑腾累了，还是见岫烟柔柔弱弱模样没有歹念，竟任凭她抚摸着自己羽毛。众人等好不焦躁。惜春忍不住，轻声喊道：“邢大姐姐。究竟是什么好句？”

迎春一拉她，附惜春身侧低语：“四妹妹别急，叫邢大妹妹慢慢细想才能得好句。”

惜春看了看邢岫烟，又瞧了瞧二姐姐迎春，迟疑一下才退回原来位置。

正当史湘云等得不耐烦时，岫烟忽然开口道：“瑞羽奇姿踉跄形，称为仙驭过青冥。”

众人情不自禁将此句口中默念两遍。果然觉得奇，比前者史湘云透了好几份仙气儿。贾宝玉很是给面子，率先鼓掌。气史湘云他背后，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及至屋子里摆下高几，袭人引着众人进屋边吃凉瓜。黛玉故意拖着岫烟走后面，进门时候低声道：“李玟说那个福王妃弟弟原来是个瞎子，因和人外面逞凶斗狠，被对方戳伤了一只眼睛。他原配非要和离，福王妃娘家开始不肯，可据说女方家也十分有权势，要去太上皇那里闹，福王妃家怕了，这才答应和离。”

岫烟不料还有这种缘故：“那今儿李琦妹妹一副失魂落魄样子，又是什么原因？”

说到此，林黛玉也不禁带着几分伤感：“李婶娘觉得自己是被大太太骗了，便要反悔，可大太太联合福王妃给老太太施压，连老太太也不敢再管。福王妃人日日看李玟身边，今早因为她起来迟了，便被那几个嬷嬷训斥了一顿，连早饭也没吃。李琦和姐姐素来同心，定是担心李玟才会那样。”

岫烟暗暗攥紧拳头，又是邢夫人。

这女人就好像噩梦似，大观园里谁被她缠上，就没好日子过似。

“对了，大太太有一阵子不是和尤家两个姐儿走极近吗？如今怎么样？”

林黛玉听到那二人名字便满脸嫌弃：“那种人姐姐不问也好，问了反而叫自己堵得慌。我听说，东府珍大哥哥外面买了个小宅子，把尤老娘和那姐俩都接了过去。阖府都知道事儿，老太太面子上过不去，便偷偷叫了珍大哥往这边来问他，你猜珍大哥怎么说？”

岫烟哪里还有去多想，冷笑一声：“怪不得都说，苍蝇不叮无缝儿蛋，珍大爷一定与老太太说，自己是怜惜两个姑娘无依无靠，他又是姐夫，这才帮衬！”

“姐姐一猜就中，珍大爷话与你说再无二差别。老太太不好和他发火，就把珍大奶奶叫去了身边，珍大奶奶鼻涕一把泪一把，反叫老太太帮她伸冤。”黛玉迟疑半晌，还是将自己不安说了出来：“我总觉得大太太好像憋着谋划什么似。姐姐可要多加小心！”

诸人进了屋分凉瓜时候才不见邢、林二人踪影，便打发人出来找。晴雯门口堵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