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凤栖碧梧 五十八:我心安处是家乡(解禁) (2)(7 / 9)
”刘清软软的喊了一声,仰起头来,眼中有着渴望,“清儿新学了一支歌舞。父皇来椒房殿,清儿跳给父皇看,好么?”
“清儿。”卫子夫不得不转过头来,道。“你父皇国事繁忙,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刘清低声应了个是,却还是偷偷望着刘彻的脸色。在之前的太多次,只有她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当夜。父皇多半会驾临椒房殿,陪伴她们母女。
然而刘彻却拂袖饮了口酒,淡淡扫过刘清含笑地脸,道,“改日吧。”
卫子夫心中便一痛,那痛却是缓缓的泛上来,不剧烈,却空茫。看着女儿掩饰不住讶然和失望的脸,受尽宠爱地刘清。从没有受过冷落的诸邑公主,如何明白一旦君恩不在地悲凉。
台上众妃嫔看着这境况,俱都有领悟。有的低了眉缓缓勾起唇角幸灾乐祸,也有些若有所思。有兔死狐悲的哀凉。但失了君恩的皇后。毕竟还是皇后。.三∨書∨網.卫皇后执掌后宫,并没有称的上地错处。外有卫青。霍去病掌握兵权,内有刘据继承皇嗣,虽然陈皇后隐隐有逼上之势,但君心难测,焉知没有让陈卫两家相互牵制之心?
李芷缓缓低下头去,自王沁馨失势之后,未央宫除了皇后,称的上的妃嫔只有她与刑箬二人,刑箬并无育有皇裔,如果卫皇后下位,她的心中缓缓升起一种热望,可是念及长门宫及清凉殿冷寂的日子,又觉一个激灵,望了眼身边坐着的刑箬,轻叹一声,抱起怀中的儿子。
当今皇上英明决断,谁又能在他眼下,施弄诡计。不如依靠儿子,安分守己在这未央宫里了此残生。偶尔等着皇上的到来,仿佛,生命所有的意义,都系于此。
她怀中,刚刚满两个月地皇四子旦不知为何皱了眉,不舒服的扭动两下,哇的一声痛哭出来。李芷在众人地目光中手忙脚乱,却止不住刘旦的哭声。
“旦儿怎么了?”上座,王太后含笑望来。
一边侍立地奶娘将皇四子从李芷怀中接过,熟练地察探一番,跪地禀道,“旦殿下大约是之前吃的多了。”王太后便明白过来,含笑道,“那你便先带着旦儿下去吧。”连刘彻地眸中都染上些许笑意,望向李芷的目光,晕着难解的光彩。
所谓家宴,刘彻亦知,一旦他在场,除了母后,便没有妃嫔能尽兴。见时间渐晚,王太后亦渐渐倦了,便道,“今日到此,散了吧。”
于是诸妃嫔都细细应了声是字,缓缓起身,看着王太后搀着明达的手,往长乐宫方向回了。
“皇上。”卫子夫含笑温婉道,“今天夜里要往哪位妹妹处么?”
刘彻不由一怔,汉宫中虽无定例,但值此辞旧迎新之夜,皇帝多半是宿在椒房殿的,以示皇后乃是后宫最尊的地位。以方才刘清相邀,多半也是卫子夫借着这点,授意而为。只是在他这里遭到冷遇,不料卫子夫依然可以以一贯温婉的态度,含笑有礼。念及此,纵铁石心肠如他,亦有了一点怜惜,印象中,卫子夫一直是那样美丽温婉的女子,聪慧识趣到他觉得契合,契合到愿意将她扶上后位。然而皇后的位子太沉重,渐渐磨去了他喜爱的她身上的清甜纯美,日复一日,卫子夫成了皇后尊贵宝座后的一抹影子。就仿佛现在,依旧是当年的容颜,娇美如花,仿佛开在最盛的韶华,他却分明看见,隐隐约约透出的一抹凋意。
“子夫先回去歇歇吧,”刘彻含笑道,“朕在去宣室殿看看。”
“臣妾遵旨。”卫子夫完美的谢礼,含笑而去。
那华丽的群裾下,李芷分明看出,印在骨子里的悲凉。回了宣室殿,天渐渐飘起了大雪,长安地候干燥,到了冬季,那雪也像是撕裂的棉花似的,没有一点湿意。杨得意伺候在一边,看刘彻的脸在烛光中阴沉了许久,听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杨得意躬身道,“近三更了。皇上该歇了。”
“唔。”刘彻沉吟道,忆起昔日这个日子,阿娇总是在宣室殿里。伴着他处理好所有事务,方陪着一起回椒房。彼时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元光五年之后,他不曾踏进长门半步,也将那些温馨的记忆,埋葬在心底。
卫子夫没有他与阿娇的情分。纵然后来登上后位,也只在椒房殿里,默默守候他的到来。
“往长门宫去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杨得意应了,并无惊讶神色。
刘彻在御辇上,并无感觉风雪,未央宫里夜色极静,连宫人琅琅地踏雪声,或是雪簌簌落下的声音,听得都一清二楚。
远远见了长门宫的灯火。刘彻竟然无法抑制,从心底泛上地一抹心安。
原来,还是有心的吗?他冷笑自嘲。这么多年。其实绕了一个很大地弯,最终回到原点。
不。原来不是原点。彼时,她是冠盖京华的堂邑翁主。他却是在诡谲宫廷环境中求生存的受制君主。
如今,他是权握天下的帝王,她呢,却是长门宫里的世人所称废后陈阿娇,从来不是卫子夫。她聪明不聪明,但不会识他要地趣。这么多年了,哪怕撞的头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