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4)
没勇气跟刑游讲。
打电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喻越乐在校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很忐忑地给刑游发了一个小狗探头的表情包,问“在吗”。
事出反常必有。喻越乐从来没这样跟刑游讲过话,有事直接说事,没事就随便发点日常,居然要这样有种试探性地开场白,那头收到信息的刑游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很快回复他。
“怎么了?”
喻越乐又犹豫了几分钟,决定撒谎,他说:“我托人给你买了可露丽,他半个小时前的航班回国,到了之后可能要拜托你找助理或是谁去拿一下......我本来想等他快到了再跟你说,但也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万一到时候没及时拿到就不好了。”
一大团洁白又厚重的云飘了过来,喻越乐抬起头,以为天空上长出了一座雪山。
低下头之后发现手机在震动,上面显示刑游给他打电话。
喻越乐不敢接,握着那支手机好像烫手,低低地盯着上面的头像和备注,明明坐在长凳上,也像跟着那团云飘着走了。
他记起来今天早上将那袋可露丽交出去时畅快的心情。
那一秒喻越乐想,刑游赦免他打碎的昂贵台灯,奖励他丰盛的菜肴,给予他温暖的关怀,被这样好的人对待,有所误会大概也是难免。
而他冲动跨市在凌晨排队替刑游买可露丽,只是为了在倾斜的天秤另一端放上物品,使它不要再那样不公正地垂向另一边。
早上的冷风吹得喻越乐头很痛,一直狂流鼻涕,似乎还有些感冒,直到现在坐在阳光下都还有点发抖的后劲,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想他们终于可以回归一报还一报的AA制。
不是暧昧,也不是喜欢,而是你为我付出后我会同样为你付出的平等。
喻越乐自以为这是良好的处理方式,但直到刑游锲而不舍地将电话打来第二次他还不敢接的时候,他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第三次的时候喻越乐不得不接起电话。
刑游的语气很平静,却有种令人后背发寒的冷意:“你自己跑去买的可露丽,对吗?”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说的很笃定,于是喻越乐不敢反驳或者再撒谎,怕刑游生气,只好沉默以待。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谁都没有再讲话。
喻越乐手指僵硬地握着手机,有种小时候不小心打碎碗后提心吊胆害怕被父母责怪的惶恐。他看着面前校道人来人往,感觉洒在身上的阳光都是冰的。
结果刑游讲出的话比父母的还要狠心。
他直呼了喻越乐的全名,很明显地不高兴:“你真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少爷去讨好吗?我没有那样渴望一个可露丽。你把我们的关系怎么界定了?我真的很好奇。”
刑游的疑问像利剑一样直直地逼向喻越乐的心脏,他几乎要喘不过气。
喻越乐想,我们的关系界定就是好朋友。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那样说,直觉说出来刑游只会更生气。
他想了想,声音很低地回答:“我没有在讨好你,你为我做的也很多。”
“跟你一起相处很快乐,所以我想如果能让你感到开心就更好。”喻越乐有点固执地为自己辩解,“我也不觉得去买一份可露丽是什么很大的事情。”
昨天晚上顾纯钧讲刑游不是好人。
喻越乐想,他应该听信的。
刑游锦衣玉食二十余载,哪怕平常那样彬彬有礼地待人,在生气的时候也还是会口不择言。
于是他骨子中被钱权豢养的高高在上便像洪水一样泄出来,将喻越乐淹没至溺亡。
刑游听完喻越乐的解释,冷冰冰地笑了一声,居然说:“如果你口中的付出很多指一顿饭和陪你打两个小时游戏的话,那你的快乐还真是廉价。”
几乎是话音刚落,刑游就被喻越乐挂了电话。
喻越乐站起来就走,眼泪好像下雨一样流,路上好几个人向他投来关心或惊讶的目光,他无暇顾及,不明白怎么抬起手将眼泪擦了,下一秒眼睛又还是那么模糊。
他走了十几步,发现看不清路,又只好很生气又难过地停下来站回路边,不停地擦眼泪。
身体像豁开一个大洞,风和阳光都从中穿过去,皮肤有种被灼伤的刺痛感,喻越乐奇怪地低下头,却又发现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没有哪里受伤。
他居然那样说我。喻越乐很委屈地想。
刑游不断地打电话过来,喻越乐没有管。
打到第七次的时候实在嫌烦,又或者做不到对刑游坐视不理那样久,喻越乐还是接起来了。
刑游静了两秒,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个电话被接起,但很快又听到了喻越乐这边人来人往的声音,意识到这不是他的错觉。
刑游开了口,以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讲:“对不起。”
喻越乐立马又哽咽地哭出了声音,非常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