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3）

前尘

　　上元灯会, 长安街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相较于长街上的热闹，望云楼的雅间内就显得静落许多, 谢策与赵令崖对坐在案几两端。

　　谢策还穿着官服, 侧身懒散倚靠在凭几上, 一手支着头, 另一只手提着酒壶慢悠悠的斟酒，说不出的散漫落拓。

　　反观赵令崖，即便坐的时候也是身姿挺正，端的一派斯文模样。

　　他唇边噙着笑打趣，“方才大表兄早早离开宫宴，是又会佳人去了？”

　　谢策不以为意的抬了抬眉稍, 算做默认，同时执起酒杯饮了一口。

　　“算起来，这桩姻缘还是旬清你送他的。”赵令崖品着入喉的酒水，轻笑咋舌，“也不知那顾姑娘生得如何, 万一要是美若天仙，你可别要后悔。”

　　谢策嗤之以鼻, 连话都懒得回。

　　赵令崖本就是说笑, 在他看来，谢策为美色折腰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单纯为了抢夺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不过我听母妃说起，舅母有心让大表兄与临阳郡主结亲，也不知到时大表兄准备如何应对。”赵令崖言语间看似是在关心, 实则眼角眉梢都透着股看好戏的神色。

　　谢策倒是终于有了几分反应, 只不过言语间依旧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若是连这都应对不了，那也是他无能。”

　　谢策轻飘飘的垂睫，笑得讥嘲，谢珩行事瞻前顾后又及看重孝道，还能为了个女人违背母亲的话，掀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谢策想起那个他远远看过一眼的顾雪嫣 ，指腹摩挲着杯沿的动作慢了下来。

　　倒确实如赵令崖所说，生了张足以让长安城里一众贵女都失了颜色的脸，就是荏弱的好似一株菟丝子，谢珩能护得住她么。

　　也不知到时被舍弃的时候，要哭成什么样子。

　　谢策噙在唇畔的笑，也愈显得兴味寡薄。

　　*

　　到了冬末春初的时候，寒冽的天也随之变温暖，不少闺秀都会在这时结伴去西胧河上游湖。

　　顾玉凝也与陈侍郎的嫡女，以及另外几个姑娘一同约了游湖，雪嫣则是被林素兰要求着一起去的。

　　马车停在西胧河畔，雪嫣随着顾玉凝一起走下马车。

　　她透过眼前的罩纱看向渡口畔，岸边靠着好几只画舫，已经行在湖中央的也不少。

　　候在渡口旁相迎的婢子看到两人忙走上前，欠身道：“见过顾二姑娘，顾四姑娘，我家姑娘在船上等二位。”

　　顾玉凝朝她点点下巴，“走吧。”

　　雪嫣随着走上画舫，纱幔轻拂，幽香袭面，还有琴音从里头传出，四五个贵女围坐起赏曲品茶。

　　众人见到顾玉凝进来纷纷热络的与她打招呼，只是目光在落到雪嫣身上的时候又变得疏离。

　　雪嫣也习惯了如此，与几人见过礼，在船尾靠窗处处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静静坐着听曲饮茶，全当自己是来做陪衬的。

　　雪嫣托着腮，视线透过窗棂望向粼粼的水面，船夫撑杆拨开湖水，她目光也跟着轻涣开。

　　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引得众人注意，岸边不知何时来了大批的官差，勒令所有的画舫靠岸。

　　画舫内的一众贵女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雪嫣略有不安的从窗子口望出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众人的半身，官差之中，有一名身量极高，着绯色官服的男子被围簇在中间，雪嫣勉强看到他胸前的云雁补子。

　　雪嫣垂下目光，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既然来官兵来了，想来也不用太过担忧。

　　只听几个船夫在外头道：“好像是京兆府在抓什么人。”

　　陈婉妤从容不迫的对众人笑着说：“京兆府查案而已，我们只管说我们的。”

　　众人也都放松下神色，继续说说笑笑。

　　岸边，谢策负手而立，不露声色的看着湖面上的一艘艘船只，淡声吩咐，“查仔细了。”

　　青墨带着一队人拱手，“是。”

　　大批官差分散开来，突然，不知是谁指着湖心的一只画舫惊呼 ，“有人跳水了！”

　　青墨目光一厉，指挥几名官差跳入水中，“抓起来！”

　　谢策也迈步走向栈桥那端。

　　水中一番打斗后，官差很快就将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抓了上来。

　　男子被反扣着手，重重押跪到地上，青墨上前一把掐着他的后颈让他仰起头，片刻甩手松开，朝谢策道：“大人，就是他。”

　　谢策睥了眼地上的人，无所波澜的颔首，“将那只船上的人一并押回去候审。”

　　一行人被押着从雪嫣等人所在画舫前走过，有贵女见已经没事了，便探着目光望出去，“即是京兆府查案，也不知来的人是不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

　　听到镇北侯府四个字，雪嫣细长的眼睫轻扫了扫，丝丝缕缕的相思伏在莹润的眸中。

　　方才说话女子身旁的人拿手肘抵了抵她，嬉笑着打趣，“怎的？是不是二公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如此说着，自己却微红着脸。

　　镇北侯府的两位公子是何其的出挑矜贵，大公子温润雅正，二公子则更清冷倨傲，此刻画舫中的贵女，除了雪嫣和顾玉凝哪个不是面带着赧色。

　　被打趣的女子羞恼放下窗上的竹帘，“自然我无关，谁不知道三公主倾心二公子，只怕人家是要娶公主的，至于世子，我听闻马上也要与临阳郡主定亲了。”

　　她看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