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跨海行(2)(3 / 6)
下突然起了一个歹毒的计策,反正两位太保注定要死的,那能不能请李枢替我们处置了两位太保,然后自行离去呢?而李尚书走前,若是学骨尚书那般留下书信,劝谏二郎珍惜性命,更更好了。”王代积继续一字一顿言道。“黜龙帮那里,就告诉他们,李枢已经死了!”
司马进达一声不吭,陷入沉思。
但仅仅是片刻后,其人便苦笑一声,缓缓摇头:“王九尚书,我懂你的意思了,是个法子……不要说这个时候死马当活马医,便是真反过来激怒了二郎,我也会做的……我也不会透露你,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王代积如释重负。
而司马进达站起身来,端起身前来自那杯邺城的吞风酒,难得正色:“我敬王尚书一杯,祝王尚书公侯万代,好生辅佐那张皇帝,为天下开太平!”
王代积只能唯唯诺诺接了。
当日不提,翌日,曹铭在苏巍、牛宏两位的陪同下正式拜访了元帅府,见到了理论上应该是自己亲妹妹却没有多少印象的元帅夫人以及当年实际上充当过自己直属部下的司马正。
司马进达作陪。
这一次,齐王没有哭,他只是按照张行之前书信中的建议,说河北风土人情,说私下里黜龙帮的政治笑话,说当年他们那位理论上的父亲还在时的一些事情。
而有些出乎意料,当这位元帅夫人说起自己小时候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也就是当年一征失败后,皇帝先逃回来,等待各路溃兵时的那个夏天,忽然就下旨让人去抓数不清的萤火虫,放到了北邙山的一处山谷内,然后他带着所有宫中妃嫔、子女、内侍去看萤火虫时……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记起了那件事情。
“那时候,大魏还有救。”曹铭言辞恳切。“但要我说,从那时候开始,大魏也便无救了……”
在场的人都晓得他的意思,说有救是因为彼时皇帝虽然日益骄纵,一征也损兵折将,但对于大魏的底子来说,这些还不足以伤筋动骨……这个时候,若是能够悬崖勒马,缓缓处之,天下可能会有波折,可能会有动荡,但总能支应下去。
张行这种人说不得会成为曹林的十四太保,最后继承他的政治遗产,位列南衙;白横秋当然也会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大魏忠臣;司马长缨也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司马进达、司马正会让司马氏发扬光大;曹铭未必能当皇帝,但也不会被废了宗师;苏巍、牛宏继续做相公;小公主可能会嫁给某个功臣之后,正常的过日子,最起码能在一个繁华的东都享受一辈子。
但可怕的是,回头去看时,大家也都晓得,皇帝就是那时候开始“疯”的。
这个半辈子骄横,自诩陆上至尊的人,从遭遇到那次失败开始,就丧失了理智……就变的格外苛刻、残暴、别扭、多疑与软弱。
而偏偏之前的胜利与经历又让他完全掌握住了一切的权力。
所以,从那以后,大魏便也无救了。
“大魏没有救了,也早该亡了。”眼见着无人反对,曹铭实在是没有忍住。“司马二郎,你做的足够好了……歇一歇吧!东都百姓都感激你,我们也感激你!”
司马正沉默了片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摇头:“齐……兄长,你不晓得……大魏能有个结果,几位能放下心结,我自然乐见如此,也确实卸下了一层束缚。可是我身上是一整套盔甲,哪里能轻易卸的干净?不说别的,这东都城内还有不少人是将性命托付在我身上的,我岂能负他们?何况,张行素来立志要修个至尊什么的,若是这般,我这身修为便是三辉四御给他存的奖赏了,他不拿,当个皇帝、首席,乃至于上天化龙列星都是无妨的,却决难指望着什么至尊了。”
“二郎。”曹铭闻言,赶紧来劝。“你这番道理张行难道不知道吗?他既遣我来,便是应许的意思,你切莫自陷泥潭!”
这话既然挑明,席上几人都来看司马正。
孰料,司马正还是摇头:“正是晓得张三郎是好意,晓得他想保下整个东都,我才要成人之美……不然的话,等他后来想要自个成就的时候,恰好缺了我这一身盔甲,岂不千古遗恨?”
曹铭刚要再说什么,结果那曹氏幼女此时忍不住落泪先语:“若你下定了决心,生死我都随你去吧!”
司马正勉力来笑,便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曹铭、苏巍和牛宏都还想来劝,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司马进达忽然咳嗽了一声,却是瞬间引得在座其他人都安静下来……便是那曹氏幼女看了眼司马进达后也有些无奈之色。
午宴俨然没有起到作用。
且不说其他人,只说宴会散了以后,下午时分,司马进达回到自己住处,稍作准备,也不换衣服,便直接打马往城南而去,却是一路直接行到南城墙下,进了嘉庆坊内。
刚进坊门,一名心腹中郎将便迎面而来,恭敬拱手:“大将军!”
“都到了吗?”司马进达肃然道。
“名单上的人都到了。”中郎将立即点头。“都在小营内候着。”
原来,东都到底是不停有人口流失的,而如嘉庆坊这种最穷最偏的,理所当然被转为军用……如今整个嘉庆坊都沦为军营和军属所在。
司马进达也点点头,拍了拍对方肩膀:“老丁,你就不要进去了,今日要是有事,替我看着点!”
那人,也就是东都宿将丁全了,恭敬低头应声,却没有再跟着对方进去。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