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3)
形象是清冷疏离中有些锐利的,可如今看来,对方似已褪去了气质中的锋锐之感,举手投足间尽显温雅端方。
看来是环境磨砺人成长罢。
心中掠过这般想法的同时,她也笑着回道,“别来无恙,泊简兄。”
不着痕迹的拿脚尖踢了下似要闷声不吭的鹿衡玉。鹿衡玉咳了声,这才勉强寒暄了声。
沈砚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依旧温雅的笑着,“我听说二位在工部、户部各有建树,深得上官重用。得知你们能在官场施展抱负,遂凌云之志,我亦为二位贤弟感到高兴。”
他眸光真挚,话语无不真诚。
陈今昭抿抿唇,而后笑说,“当日我有事耽搁,尚未来得及恭贺泊简兄高升之喜。愿兄日后展宏图于庙堂,步步高升,直入青云。”
沈砚低眸,微微颔首,“与君共勉。”
骏马的嘶鸣声打断几人的交谈,没过多时,几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过来,稳稳停靠在蹴苑外。
为首的那最为奢华的马车上下来一人,披着氅衣,提溜着蹴鞠,倚着檀木车厢,懒懒散散的往人群中打量一圈。很快,其他人也陆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围拢在他周围。
一行人人高马大的西北文臣们,环胸打量着对面普遍偏瘦弱的京中文官们,皆是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江莫勾了勾唇,解了警衣扔给随从,抬抬手招呼了声,就站直身体往蹴苑走去。
“走了,下场准备去。”
“好嘞!”其他人应和着,亦纷纷解了警衣,抛给了各家随从。
一群着墨蓝色劲装的西北文臣,就抛着蹴鞠说笑着,旁若无人般的从陈今昭等人的身前经过。江莫在与陈今昭擦身而过时,眸光不期斜睨而下。
在那张比冬日新雪还要干净几分的嫩生面庞上定过几瞬,他收了眸光,微垂眼尾,走进了蹴苑。
待对方都进了蹴苑,罗行舟等人就看向沈砚。
沈砚看向众人颔首道,“那吾等也进去罢。”
众人无不应是,亦纷纷解了斗篷。
罗行舟提醒道,“抹额都带上,好歹壮壮声势。”
陈今昭解了鸦青色斗篷放在鹿衡玉的马上车,松开缠在腕骨上的抹额时,还在骂那罗行舟不要脸。就算写个勇字也好啊,你偏明目张胆的来个魁字,这般醒目的挂在脑门上,届时要是被人击得一败涂地,他们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边伸手在脑后系着细带,她边随沈砚的步伐往蹴苑里走去。沈砚的步履慢行半步,她与鹿衡玉就赶了上来,三人就呈同行之态。而罗行舟等人在他们旁侧或身后随行,不知不觉就拥簇着他们三人前行。
方形的蹴场周围设有低矮围栏,而围栏外围就是看台。
此刻四周看台上竟坐满了人,看台之间或用云母屏风,或雕花木栅栏,或帷幄再或竹帘用以隔断,讲究的富贵人家面前还设了小案,其上坐着红泥小炉烫着茶水或酒水,摆着茶点瓜果,好不惬意。
当双方人员陆续进场时,看台上的人或伸长脖子,或干脆站起身,齐刷刷的朝来人望去,各个激动兴奋不已,甚至还摇着手里彩旗发出欢呼之声。
陈今昭进场时,面对四周看台密密麻麻的人,整个人都呆住了。其他人的反应亦如她一样,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等盛况,一时忘了反应。
谁来告诉他们,为何看台观者如此之众?
谁又来告诉他们,不过是私下的蹴鞠小赛而已,来的不仅多是给他们鼓舞士气的亲朋吗,这些多出来的看客又是哪来的?
难道他们的竞赛事如此轰动?
陈今昭等人这边为看台观者之众而震惊,反观看台这边,亦为出场的这群红衣年轻郎君的风姿所惊住。
在朝晖中,但见一群锦缎红服的年少郎君们,英姿勃发,神采飞扬。鲜红耀目的衣摆随他们走动而翻动,似流火,似红焰,额间束着的赤色抹额,更是绚烂的似那艳阳,衬得这些红衣郎君们比这冬日晨曦更为璀璨。
更夺目的当属中间并肩而行的三人,风姿卓绝,灼灼风华,光芒比明珠更甚。那种扑面而来的耀目光华,让整个蹴场之屏息。
稍顷,周围看台上爆发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欢呼声,迎接着这群红衣年少郎君
们入场。
此刻蹴苑的一处高亭上,有人端着温酒倚栏观望。
他的眸光随着场中那抹鲜艳的红色而动,攫入眸底的灼灼红衣,宛如跃动的焰火,长久的燃烧于他漆黑的双瞳中。
场中央划出了醒目的白线,将蹴场一分为二。
双方各于白线一边,行礼致敬。
恰在此时,看台上传来一粗嗓门的嚷声,“江莫小子,别让小夫子们比下去了,那老子们可瞧不起你啊!”
说罢,周围响起同样粗嗓门的哈哈笑声。江莫等人的脸色微微僵了下,不复先前的昂扬自负。
陈今昭如何听不出是阿塔海那些武将们的笑声?不由倒抽口气,罗行舟这个该死的究竟是组了个什么局,怎么弄得这般声势浩大?
他是生怕丢脸丢不尽满京城吗!
双方各派了人抽签过后,最后由江莫一方先发球。
随着做裁决的都部署敲响了锣,双方的赛事拉开了序幕。
蹴苑高亭上,公孙桓临栏眺望着,虽不大懂其中具体门道,但哪方势盛哪方势弱还是能瞧得出来的。
“这胜负瞧起来也没甚悬念。”公孙桓捋须摇头,却又道,“不过还别说,难怪这蹴鞠在京中盛行,瞧着这双方你来我往的对战,还真是别有番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