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夫妻合璧(上)(3 / 4)
明怡冷笑,“等你和你女儿受他连累,入狱为奴之时,你还当他是你公爹?你还在乎别人戳你脊梁骨?再说了,你这叫大义灭亲,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裴依岚出神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没了声息。
只眼泪一簇一簇往下落,绝望之至。
闺阁里的姑娘比不得江湖儿女,被三纲五常捆住一生,思绪一时难以转变。
明怡见状又道,“自助者,天助之;自立者,人恒立之。路在你脚下,你自个儿选。”
随后松开她的手,不再多言。
裴依岚下意识再握,又握了空,心也跟着茫然起来。
是啊,这是唯一的生路了,无论如何得赌一把。
她重新将拳头握紧,像是给自己鼓劲一般,“我去,我现在就去。”
明怡见她拿定主意,笑了,“好,孩子留在裴府,你放心往前冲,我知道迈开这一步有些难,关山难越,可一旦越过去,便是一路坦途……”
裴依岚定定望着她,含泪点头,恍惚又想起明怡吩咐的话,慌忙将眼泪拭去,“我不哭,我不哭。”
明怡失笑,替她拭去泪痕,“平日是不要哭,可待会上了正阳门前,得哭,不仅要哭,还要哭得震天动地。”
“为何?”
明怡又重新将那盏茶递给她,“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该强时咱要强,可在某些时候,也要学会示弱,你便是要叫那些官人们晓得,你是抱着怎样的煎熬和痛楚来敲这登闻鼓的。”
“对了,你可有诰命在身?”
大晋律法有明文规定,不得越级诉讼,否则要挨笞打,
如裴依岚这等情形,得先去京兆府衙门报案,再到刑部,最后才是三法司甚至御前。
敲登闻鼓告御状是要挨板子的。
但,穿诰命,能免责。
“我有,只是衣裳在府内,没带出来,这会儿回去拿,被发现如何是好?”
“你只告诉我,搁在什么地儿,我叫青禾去,神不知鬼不觉拿出来。”
裴依岚听了心里透亮了些,她就知道寻明怡总是有法子的,立即把钥匙递给她,地儿告诉她,青禾踩着熹微的晨芒极快地往陈府奔去,而这边裴依岚重新洗了一把脸,收整仪容,先去西次间看望女儿,哄着五岁的孩子听嬷嬷话,随后毅然决然扭头离开。
付嬷嬷送她到门口,不放心道,“要不要遣人跟着?”
明怡道,“不必,不能让裴家参与其中,就得她一个人告。”
话落,明怡折回屋子,吩咐付嬷嬷将孩子悄悄送去荀氏处,自个儿吃了点早膳,也出了门。
已是腊月初七,明日便是腊八节了,俗话说过了腊八便是年,天刚透亮,街上已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四处是采年货的百姓。
街道早两日便被兵马司的将士给清扫干净,现如今屋檐上皑皑的白雪虽未化,地上却是干干爽爽了。
明怡骑马至正阳门附近。
青禾偷来衣裳径直送到这里,在马车里帮着裴依岚穿上,随后瘦弱的姑娘,带着重重的头面,一步一步往宫墙下的登闻鼓迈去。
一路之隔的对面,宫墙下停满了香车,着各色官服的大人们陆续下了车,一个个揉着眼好似还未睡醒,无精打采往宫门内走,直到隔壁突然咚的一声鼓响,将他们瞌睡给敲醒了,纷纷扭头往侧面张望。
只见一穿着五品诰命品阶妆服的妇人,抡起重重的鼓棒,一下又一下往鼓面击去。
“臣妇裴依……告公……器监副监陈泉偷卖军器,徇私枉法……”
每说一个字,她眼泪便滚出一行,身子潺潺弱弱,恍若秋叶一般,风一拂,便能掠走,到最后鼓敲完,人也哭得昏厥在地,倒地不起。
登闻鼓下设坐班小衙,挨着正阳门城楼下的墙垛,造了两间屋子,每日均有都察院的七品巡按御史当值,听讼冤情。
今日这位御史将将从都察院点个卯出来,官帽还未戴正,甫一闻鼓响,人吓了一跳。
这登闻鼓可不是旁的地儿,一年两年难得响一回,可一旦鼓响,天下咸闻。
明怡看着御史将裴依岚搀送入内,掉头便往另一个方向赶。
今日陈泉早早便出了门,媳妇昨夜哭了一宿,闹得他心神不宁,加之这两日大理寺那头也无消息,头顶如同悬了一把利剑,睡不踏实,天还没亮便醒了,与其在家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去衙门听听动静,万一琼华岛那些利刃不出自他手,是旁处来的呢,也未可知。
他应当没这般倒霉的,没这般倒霉。
他阿弥陀佛拱手胡乱拜了拜,心里踏实少许,人也来了点精神。
吩咐车夫停下,着小厮去城门口的包点铺子买些吃的果腹。
军器监不比旁的衙门,不在城内,反是坐落在西便门外西郊三十里之地。
那里依山傍水,被朝廷圈出一块地,建了一座城堡,大晋许多新式武器便在那儿诞生。
所以陈泉每日上衙,均要路过西便门,这家包点是太原来的,惯做汤包,整个京城都很有名,有些难等。
陈泉念着时辰还早,索性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倏忽间,一道劲风刮过来,待他睁眼,便见一蒙面人坐在他身侧,一柄短刃抵在他心口,吓得他浑身发颤,哆哆嗦嗦,“……侠,有话好……
明怡朝他比了个嘘,指了指外头,示意他安静。
陈泉倏忽噤了声,两股打颤,身子极力往后靠,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