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临终信物(2 / 3)
内寂静。
诸人心神无不为之一凛,不约而同朝殿外望去,只见暗沉的天色里,一背插令旗的城门侍卫疾步上阶,扑跪于门槛外,“禀陛下,怀王和梁缙中谋反!”
“什么?”
刹那死寂后,整个大殿顿如油水入锅,彻底炸开。
离得门槛最近的柳如明,闻言脸色大变,立即冲上前问他,“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看住了人吗?”
就在今日凌晨,齐俊良那头已将吹哨人审问明白,这位吹哨人不是别人,正是程鑫的小舅子,当年给肃州军运粮的刘都尉,刘都尉证实怀王曾收买程刘二家,虽没审出具体缘故,但凭着这份审讯结果足以治怀王勾结朝臣之罪,裴越拿到审讯卷宗,立即安排齐俊良前来奉天殿请旨,刘珍循例着人看住怀王府上下,不料还是被他跑了。
侍卫没回他,而是望向宝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怀王与梁缙中鼓动南军谋反,半个时辰前已占据京郊西南面的窦山镇,正发兵往西便门来。”
如此之快,可见有备而来!
不少文武大臣已是魂飞魄散。
皇帝更是怒极,一掌重重击在蟠龙宝座扶手上,骂道,“混账东西!他竟敢造反?”
他这一动怒,腹腔气血翻涌,一口血腥堵在喉咙口,将面色逼得涨红,刘珍见状慌忙往前搀住他,“陛下息怒,为今之计,得尽快发兵平乱,万不可让叛军攻入城内。”
皇帝闻言深以为然,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气血,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那恒王做了错事,尚且晓得跪在他面前求饶,怀王这个孽畜竟勾结梁缙中谋反,果真平日越温厚小意之人,心肠越狠。
明怡听闻梁缙中与怀王造反,意外又不意外,她怀疑上梁缙中是有缘故的。
年前裴越使了一出请君入瓮,意在诱出前往行宫刺杀“李襄”的幕后主使,先钓出萧镇,再引出那位“吹哨人”,因吹哨人藏身酒楼,齐俊良便将酒楼悉数查封,当时老晋王亲自前来求情,要求解封酒楼,于是她和裴越认定,请动老晋王说情的这个人该是幕后黑手。
经过前段时日追查,查到老晋王在梁鹤与的马球场入了股,可见二人交往甚密,明怡猜测梁鹤与大抵是被父亲利用,与老晋王递了话,老晋王方出面要人。
而后她发觉程鑫的夫人与梁侯夫人走得颇近,由此越发怀疑上梁家,故而昨日故意当着梁鹤与及小厮的面透露了行踪,果然引来梁缙中暗下杀手。
怀王和梁缙中皆是心机深沉之辈,岂会坐以待毙?保不准早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是以二人铤而走险,起兵谋反,并不意外。
幸在皇帝淌过无数风浪,很快冷静下来,推开刘珍的手,重新端坐于蟠龙宝座之上,面色沉肃,一连发出数道谕旨,着手应付。
“刘珍,即刻带人拿下闵贵妃,严加看管,严防其母子里应外合,通风报信!”
“遵命!”刘珍毫不迟疑朝殿旁侍奉的一名秉笔打了个手势,那秉笔立即躬身领命,转身疾步出殿,迅速点了一干亲信,直奔永泰宫而去。
“传朕旨意,即刻停用一切虎符印信,凡调兵需朕手书并关防兵印,违者,杀无赦!”
此举意在收归兵权,政令自奉天殿出,以防军中异心者乘势作乱。
平日将军们非诏不得统兵,更不能调兵,所有将军虎符印信等均由尚宝监和印绶监收管,每有战事由兵部请旨,内阁与司礼监批复,再自此二监取出宝印前往都督府调兵遣将。
故而皇帝此道诏令一出,尚宝监内所有兵符即刻失效,暂押不发,一切军令虎符由皇帝本人亲自签发。
第三步便是要排兵布阵,迎击叛军了。
皇帝视线锐利地扫向殿内诸位武臣,开始琢磨人选,京城驻军分南北两军,南军辖三千营,五千营,神机营三部,平日驻守京畿附近,战时出征,为征伐主力。北军则是直隶皇帝的禁卫军,共有六卫,如羽林左右卫,虎贲左右卫和武都左右卫。
五千营统领正是梁缙中,造反的是这一支无疑。
但三千营和神机营总兵尚在殿中,同为南军统领之一,此二人便尤为关键了。
自远山侯萧镇和平昌侯王尧出事后,都督府几位都督之衔均已空出,眼下正是用兵之时,皇帝立即将此二营之总兵提拔,接任五军都督之衔,意在稳住这些军中悍将,不叫他们被怀王和梁缙中收买,顺势又将禁卫军中的几名心腹调过去,予以辅佐,如此,仅仅在这短短一刻钟,重新调整了朝中武将布局。
随后皇帝即刻吩咐三千营和神机营两名新任都督,带着关防大印与手书前去接管二营,并剿灭叛军。
二人凛然受命,迅速离去。
只是此二营与五军营毗邻,是否亦有人受怀王鼓动而作乱,尚且不知,皇帝不敢掉以轻心,又吩咐兵部左侍郎道,“你这就拿着朕的手书前往巢正群府中,命他出城往宣府调兵,从西面阻截叛军。”
“臣遵旨。”
兵部左侍郎上前恭敬接过皇帝手书并印信,转身飞奔出殿。
最后只剩中路大军,既然叛军已往西便门方向袭来,自当调集禁卫军防守,稍一思忖,皇帝写下最后一道手书,却是往前递向明怡方向,
“蔺仪,朕命你和青禾协助武都卫和虎贲卫,于西便门迎敌剿叛,戴罪立功!”
“你曾跟着你兄长受益,剿此叛军,该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