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3)
颤,垂下:“我不想在这里讲。回誉城,我跟你说,好吗?”
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抿了抿唇,打商量:“或者你问我别的。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
许城问:“你为什么跟肖谦结婚?”
姜皙的手将糖果包装捏得咯吱响,又是一个她开不了口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想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会不想知道呢?”他反问,“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我不仅想知道,还好奇:姜皙,关于我,你有想知道的事吗?你不好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开不开心,辛不辛苦,认识了哪些人?有没有遗憾?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痛苦?会不会没办法多看一眼江上的船只?很多,你想知道吗?关于你的这些,一切,我都想知道。很想。”
「如果不想知道,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姜皙将嘴唇抿得很紧,没让心底的声音溢出半分,太过用力,她打了个颤。
许城起身:“你冷吗?”
毕竟是春夜,又在江上,夜里温度低。只坐了这会儿,姜皙已手脚冰凉。
许城打开衣柜门,里头只剩一摞叠得整齐的四件套。他拆开被单,想将藤椅上的她裹起来。可藤椅太小,塞不下被套。
他提议:“坐沙发上吧?”
“好。”她要起身,他却直接将她和被单一把横抱起来。她一惊,心脏剧跳,人已落到软绵的沙发里。
他仔细掖着那折了两层的被单,将她的腿脚和后背都掖好,才抬眸看她。
“好些吗?”他离她很近,眸光清黑。
“嗯。”她含糊出声,明明被单不厚,但身子居然温暖起来,脸颊也开始发热。
许城坐到离她半个身位的地方,弹簧沙发老旧了,他一坐进去,姜皙的身下跟着微陷。
他又喝了口酒,裹成粽子的姜皙忽说:“我也想喝。”
许城说:“你酒量不行。”
“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吗?”姜皙问。
她很想和他多说点什么,可真的说不出口。
这十年,她是漫长而无尽的封闭、寂静、沉默。她早已习惯缄默不语。以致如今,想开口,却仿佛失去了声音。怎么努力,也出不了声。
但或许,酒精能帮帮她。
许城于是开了罐递给她:“少喝点。”
“嗯。”她的手从被单里钻出来,握住微凉的易拉罐,轻抿一口,啤酒滚进喉咙里。苦涩。
许城拎着罐子,朝她伸手,示意碰杯。
姜皙愣了愣,递过去,罐子轻碰在一起,她问:“祝什么呢?”
许城说:“姜皙,祝我们重逢。”
她鼻尖一下酸了,赶紧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掩饰过去。
他的表情也说不上冷静了,吸口气:“你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姜添,怎么过来的?”
“一开始,有肖谦帮忙。”姜皙说,和肖谦在一起那两年多,日子清贫,但不苦。前大半年在村子里,过得很宁静;后来,她和肖谦去游轮上工作。肖谦虽是聋哑人,但懂机械,做修理工。她做服务生,一开始给客房打扫卫生,很快转去餐厅部门。
轮船上有宿舍,他们情况特殊,都是残疾人,特批可以带姜添一起住。
有次路经一个叫涪川的小地方,姜皙听说涪川有游乐场,想带添添去玩。肖谦便领他们下了船。返程路上,仇家寻来,逼姜皙替姜家还债。姜皙拿不出他们说的那些钱,被沉入湖底。肖谦为救她,淹死了。
姜皙攥着易拉罐:“直到两年后,我才敢回涪川,去殡仪馆领回他的骨灰,回江城安葬。”
许城觉得手中的啤酒罐冷得像冰,他半条胳膊快麻木:“后来,你就一直一个人?”
“嗯。”
“每次搬离一个城市,都是因为遇到危险?”
“不一定。我其实分不清。不知道那些人是寻仇,还是看我和添添弱势。反正,肖谦死后头两年……挨过几顿打,被抢光几次钱,有一次,还……”她难以启齿,但许城懂了,手将易拉罐掐瘪。
“刚好有人经过,没得逞。别的倒没什么。我还好,添添比较苦,他被吓坏好几次,每次都精神崩溃,要很久才能好。他有时很让我头疼。”
姜皙平静地说,许城静静地听。从她风淡云轻的语气里,已听不出半点难过痛苦。但短短几句话,许城足以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她又喝了几口啤酒,让酒精弥漫上神经,才能继续往下:“后来,我干脆隔段时间换个地方,不等别人找到我们。所以过去几年还好,没被谁找到过。除了前段时间碰上王大红。但我有疑心病,总是不安,总怕有人注意我和添添,所以总想搬家。也因为害怕,没法正经找工作。好在我和添添要的不多,能活下来。”
那些时候,他又在哪儿?许城嘴里的酒苦得叫他嗓子发紧发疼,眼睛刺痛。他仰头,让薄泪和酒精一股脑从喉咙灌进胃里去。
姜皙头有些沉了,歪了歪,说:“我之前没想过,会有仇家来找我。不然,我也不会和肖谦一起,白白害了他。”
“那个携款潜逃的传言确实荒唐,我请卢思源澄清,新闻都登了,但就是有人信。”
姜皙软软靠进沙发背,说:“这是我该走的路,不怪你。我,也没后悔过遇见你。”
许城猛地一愣,看向她。猜测她喝多了。
她手中的易拉罐已空掉,酒精的热度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