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9（2018 春）（2 / 3）

光璀璨的主席台上，满世界的鲜花、掌声，他接受着颁奖，敬着礼。他站在荣耀的中心，想起过去三年，他因袁立彪案、禄山赵某案一次次站到过这个位置。

　　每一次，他都想起姜皙。

　　今天尤甚。

　　接过礼花、奖状、勋章的时候，敬礼的时候，他都在想她；很想。

　　想到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度秒如年；想到他走下主席台走回座位时听不见同僚们的祝贺、看不清他们的笑脸；想到他坐在座位上、心脏狂跳无法平静……

　　想到……他如坐针毡地熬到大会结束，没工夫应酬领导上级、和范文东张旸会面，他狂奔出会场，驱车直奔姜皙学校。

　　路上，雪越下越大，纷纷洒洒。

　　临近黄昏，姜皙仍沉浸在画作中，突然接到许城电话。他喘着气，像从很远的地方跑来：“姜皙，你下来，我在楼下。”

　　她一愣，奔到窗口往下看——许城一身警服，在漫天大雪中仰头冲她笑着，另一手还拿着领奖时收到的一束鲜花。

　　姜皙立刻下楼，竭力快步去他面前：“你怎么——”

　　“姜皙，我们结婚吧。”许城说。

　　她张口，瞪眼；雪花如碎纸片般洒下。

　　他低眸凝望着她，警察制服的肩章上已缀满白雪：“姜皙，今天我收到很多鲜花、祝贺，很多荣誉、掌声，可我……只是想到你，只想见到你……”

　　“今天的雪，好漂亮啊。”

　　“错过的那九年，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工作游刃有余，睿智冷静；他面对罪犯杀伐果断，坚定强悍；他对线索细致入微，耳聪眼锐。他坚韧、无畏，他勇敢、执着……

　　可，他也空茫、落寞。

　　很多时候，一个人看着办公室窗外的天空；一个人开车回家，看着这座挤满人的城市；有时明明身边很多人，明明在自己家，却很陌生，疏离。

　　直到重新和她在一起……

　　“自从和你重逢，我不止一次地想，我的人生该怎么过，是该继续做警察、还是尝试别的职业；是该送你高飞跟你异地恋，还是一直追随，陪你画画、看风景……关于未来，我想过很多，可不管哪一种，都不能没有你。因为我不敢想象再次失去你的日子该怎么过。

　　姜皙，未来会是什么样，谁都说不准。可能平淡顺遂，可能还有坎坷风波。但不管怎样，只要和你携手度过，就好像再无法预测的未来，也都不会太难，也都会幸福。”

　　姜皙眼中漫起泪雾，很轻地玩笑：“你不怕我会害死你呀。”

　　他也就笑了，眼里闪过晶亮的水光：“没事，死不了。

　　这些年，我为了责任，使命，走了好长好长的路。有时真的，好累啊。”

　　“我知道的。”

　　她知道他心里的荒凉；她见过他在查处一系列同事时的沉默；也见过他不肯见余家祥、不肯接受他道歉的决绝。

　　这些时候，她很庆幸，幸好她在他身边，至少能给他拥抱。

　　大雪落在他头发，睫毛：

　　“姜皙，人生太短了。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作数。我不管会害死我还是会害死你，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姜皙眼圈红了，鼻子也红了，含泪道：“我们本来就会一直在一起。我之前只是在想，还有更好的办法——”

　　“不好。”许城打断，“我知道你跟我姑姑说过的话。”

　　三年前那天，得知姑姑找过她，他很快就联系姑姑，叫她以后不要再为难姜皙。那时，他跟姑姑说：“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得要命。我这辈子要么不结婚，要么就跟她。她愿意，我立马和她结婚；不愿意，我也守她一辈子。”

　　姜皙愣住。难怪后来许敏敏再不劝分，对她始终友好客气。

　　“姜皙，知道你跟我姑姑说的那些话，我很感动。但我觉得不好。我不想要你一辈子做我女朋友。我就想你做我的妻子。”

　　他说到此处，哽咽了，

　　“我想和你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家属。在以后人生所有的重要场合、关键时刻，都有法律保护我们的关系。我不能接受，如果你生病了，我不能在手术单上签字；如果你需要办什么手续，我不能代表你出面。姜皙，对我，你不想也有这种权力吗？”

　　她的泪顷刻间滑落，直点头。

　　许城就又笑了，笑得呼出大口的白气，蓬松在飞舞的雪花里。

　　他上前，将那束花递交到她手心：“三年前就想跟你求婚了，但想告诉你，你顾虑的那些不重要，如果发生，我随时可以辞职。但邱斯承跟思乾的案子不完，我不能撒手不管。今天终审。结束了。姜皙，我们都自由了。”

　　她用力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一点都不怕了。”

　　四目相对，大雪衬得许城的眼睛清清亮亮。

　　他从兜里掏出上月就从誉城带来、今早就装在身上的戒指，手微微颤抖：“十多年前买的一对，我试了下，骨节变大，戴不上了。明天我们——”

　　可姜皙飞快将五指张开伸过去：“我的先试试。”

　　许城将那枚小的戒指套进姜皙无名指，正正好，圈到她指根。

　　姜皙一下扑到他怀里，眼泪直砸，却在开怀地笑：“我从你买下这枚戒指的时候，就嫁给你啦！”

　　她用力贴贴他刑警制服上的肩章，硬朗、挺拓，像他的人一样。

　　许城紧搂住她，心在颤，不能言语，低头用力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