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前世 他怎么老是这样看她,恨不得……(1 / 4)
两人相识至今, 拢共不过寥寥数日。沈支言自觉无甚可谈,亦未曾起过探问薛召容心思的念头。此刻忽闻对方要与他谈谈,她竟不知从何说起, 只怔怔望着他。
许是她眼中愤然与羞赧太过分明, 又或是眸底藏着些令人心颤的光彩,薛召容被她这般瞧着, 竟然晃了一下神。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毫无预兆地亲了一下。
又亲。
沈支言皱起了眉头。
薛召容道:“我想与你谈谈往后。我们既已结为夫妻, 总该好好思量日后如何相处,至少也该相敬如宾, 而非如今这般别扭生疏, 连寻常交谈都成了难事。”
一辈子还长,他不想如此别别扭扭过一生。
沈支言推了一下他的手,没推开, 回道:“你我本是利益联姻, 原也没什么可说的。若你觉得这般相处别扭难捱,往后我们各不相扰便是,省得平白惹来麻烦。”
“麻烦?”薛召容眉心微蹙,“你是怕我予你麻烦, 还是忧心你会拖累我?沈支言,我们是夫妻,你可明白夫妻二字何意?”
沈支言迎上他的目光, 唇角浮起一丝苦笑:“我怎会不知?夫妻当是两情相悦, 心意相通。你觉得我们算是夫妻吗?”
她难得与他说了这许多话,可字字句句却似银针般,细细密密地扎在他心口。
她说的对,真正的夫妻该是鹣鲽情深, 相濡以沫的。可他们连话都未曾好好说过几句,算什么夫妻?
而他又这般心绪激荡又是为何?是当真动了情,还是只因他是她的夫君?是因着终于有了归宿,能圆他一个家的念想?亦或是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尚未分明,就在这里索求?
屋内一时寂静,两人默然相对。
薛召容深吸一口气,望着她渐渐泛红的眼眶,清声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好?”
总得慢慢聊开。
她没做声,他当她默许了。
他轻声道:“我先与你说说我的事。”
沈支言依旧没做声,薛召容把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
他原以为要细细道来,谁知三言两语便说尽了。二十余载光阴,竟似一张素笺,寥寥几笔就勾勒殆尽。除了日常琐事,竟寻不出半分旁的趣味,日复一日不过是按部就班地操持庶务,完成一件又一件差事。
沈支言听着,也不由怔然。她觉得像他这样身份极高的皇家贵子,生活该是锦绣繁华,乐趣无穷,孰料他的人生竟这般寡淡,连一点额外的兴致都不曾有。
她望着他那张矜贵而又好看的脸,感觉他的经历与他的长相是那样的不匹配。
这样的人应该是见惯风月、心高气傲的。可为何他这般不同?不仅与他的三位兄长截然不同,更与他见过的所有贵公子都不同。
他直直望着她,目光中的渴求与执拗几乎要溢出来,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侵略性。
她下意识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仍旧沉默。
他见她毫无反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轮到你了。总要让我知道,我的夫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对她十分好奇,想了解她的一切。
“你想听什么?”
“所有。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他说的霸道,她抬手欲拂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却被他固执地扣住。她本就身量娇小,不得不踮着脚尖仰视着他,又羞又恼地道:“你捏疼我了,先让我坐下。”
他察觉她不舒服,松开了手,拉着她走到桌前。他与她面对面坐着,近在咫尺地逼视着,活似猛兽盯紧猎物,稍有不慎便要扑将上来。
她被他看得耳尖发烫,小声道:“别总这般瞧我。”
他略偏了偏头,可不过片刻,那灼人的目光又移了过来:“你说,我听着。”
她垂眸思忖片刻,轻声道:“我的生活与寻常女子无甚不同。自幼习礼学艺,琴棋书画皆由父母精心安排。闲暇时不过赏画品茶,与闺中密友说些闲话。”
她觉得她的生活很简单,不过很幸福,因为比起其他官家小姐,她是非常幸运的。父母兄长待他如珠似玉,从不拘着他做那些繁琐女红,更不曾用闺阁规矩束缚她。
这般养出来的性子,自是通透澄澈,身上自带温善。嫁过来之后,倒不是她娇气爱哭,而是终身大事就这般草草定下,她实在无法坦然处之。
薛召容认真听着,等了半晌,却未听她提及她的表哥何苏玄。他问道:“就这些?”
她点头:“对就这些。”
他倾身向前,望着她微张的红唇,道:“不如再与我说说,你表哥为何要送你口脂这般私密之物?你我既已成婚,他这般举动是何用意?你搬家时滚落的的口脂,与他今日送的一般无二,那也是他送的吗?”
她闻言倏地蹙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不想与他谈论这些。
他道:“我并非要干涉你什么。只是既已结为夫妻,你便该与你表哥保持距离。那日我便说过,从今往后,你心里眼里,都只能是我。”
是他?他把话说得这么霸道,她望着他,眸中透着着疏离与讥诮。
他看得真切,心口猛地一疼,他这般剖白心意,她竟露出这般神情?
两人相对无言,屋内极静。
“沈支言。”他生气地叫了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