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3 / 4)
头,朝着冲上来的保镖无力地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退后。
这逆来顺受的姿态却像一桶冰水浇在了陆痕钦心上。他见对方连一句反驳的否认都没有,扼在对方领带上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陆痕钦眼眶骤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后挤出来:“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废物东西,你明明在她身边……你有什么用?”
钟奕闭上眼,仰躺在车上,一言不发。
市政厅前灯火通明,偶有车辆经过,两人却就这样僵持不下。
许久,陆痕钦逼近他,压低的嗓音里翻滚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你听好了,我没什么耐心,李成浩所有明里暗里控股和关联的公司,昭泰都会不计代价进行无差别经济和政治上的绞杀,你可能忘记了财阀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我可以预告给你,下周一就会就此事正式启动国会特别调查,让你爹准备好表演他的‘沉痛’和‘彻查’。”
“如果社民党还在那里拖拖拉拉光哀悼不干正事……”陆痕钦此刻已是逮谁咬谁的疯兽,他用掌缘极其侮辱性地、轻轻地拍打着钟奕的侧脸,声音放得很轻,“我连社民党一起拖下水,大家都别玩了,一起去给夏听婵陪葬。”
说完,他才将揪住的钟奕衣领一把甩开,仿佛丢弃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转身拉开车门便要上车。
引擎发动前的最后一瞬,车门却被一双手猛地从外部拉住。
钟奕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被攥得扭曲变形,领口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早已崩裂,无力地敞开着,露出底下皮肤上道道刺目的新鲜红黑痕迹。
不是刚才争斗时掐出来的,而是早已存在、被衣领精心遮掩的,竖着往下延伸的淤血印记,像用什么东西硬生生剐烫出来提神的,又像是用以维系清醒的自残印记,根本不该出现在“钟奕”这个名字身上。
钟奕没管这些,他用身体死死抵住车门不让关上,另一只手猛地按住方向盘,俯身逼视着车内:
“所有受伤的人都在你家医院里,小婵救起来的那个婴儿也是,舆论现在就是最锋利的武器之一,陆痕钦,你——”
“与我无关。”
路灯的光被彻底隔绝在外,车内一片昏暗。
陆痕钦眼底没有一丝光亮,下压的眼睫遮去大半眼白,漆黑的瞳仁如同凝固的墨。
他的声音冷得瘆人,慢慢道:“别让那婴儿和那个清洁工出现在我眼前。”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用一种近乎鬼魅的气音,平等地憎恨着一切:“不然……我掐死她。”
钟奕脸色骤变,怒火攻心:“这是小婵用命换回来的!你疯了吗!?”
“是啊,她换的。”陆痕钦眼底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可他身体依旧僵直地坐着,纹丝不动,只有声音嘶哑破碎,“就是为了这种破理想……破立场……她这个一根筋的笨蛋……”
钟奕按住方向盘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最终猛地松开:“……我还以为你至少脑子清醒。陆痕钦,你这个状态最好别插手。”
“比不上钟议员
冷静自持,风度翩翩。”陆痕钦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泪眼眼底却一片荒芜,“真可惜,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陆文成当初可是暴毙在我家附近的,有些事小婵做的是程序合规,你们钟家可不是,是不是因为现在不是大选期间不用争取选票啊……?李成浩可真是命好啊。”
陆痕钦冷笑连连,话语里的毒液几乎要溢出来,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陆文成该死,死得好,我跟夏听婵的分歧从来不在这一点上。那是不是,李成浩和一条藤上相关的人都得按照这个速度?”
他缓缓侧过头,那双被泪水洗过却更显幽深的眼睛,死死锁住钟奕:“这次的事,从授意到动手,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暴毙’,你就等着。”
车门甩上,发动机轰鸣声骤然撕裂夜色,陆痕钦驾车绝尘而去。
钟奕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仰头,望向沉沉如墨的夜空。
他顶着那张向来以温润如玉著称的脸,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盒烟,动作熟稔地弹开盒盖,抽出一支衔在唇间。
微微低下头,一手拢住跳跃的火苗,点燃了烟丝。
随后,他又深又凶地吸了一口,烟雾过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强行压下去,片刻后,才缓缓从口鼻间逸出。
姿态老练,过肺不呛,不是生手。
陪伴多年的保镖立刻上前,用身体巧妙挡住可能存在的镜头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规劝:“……这是在外面……影响不好。”
钟奕却恍若未闻,那些经年累月早已成为第二层皮肤的得体与克制,在此刻被破罐破摔般撕烂。
他不管不顾,只是又快又急地发泄般抽完第一支,随即毫不停顿地点燃了第二支。
第三支……
几根烟接二连三地抽完,原本就半瘪的烟盒彻底空了。
他指尖捏着滤嘴,将残存的火星狠狠摁灭在冰冷的金属火机外壳上,随后连同那点残骸,一起决绝地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转过身,脸上所有波动的情绪已收敛殆尽,只剩下一种更深沉的疲惫与冷硬。
良久,钟奕整理了一下歪斜的领带和敞开的领口,将一切不合身份的痕迹重新严密地掩于衣服之下,这才重新迈开步伐,走向那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