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1 / 3）

“艾尔觉得感情无法用来衡量吗？”洛安的眼神有些悠远：“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做的。”

面对着少年困惑的眼神，他解释道：“比如有一个人遭受不幸离世，那人的亲人会悲痛欲绝、朋友会痛苦万分、认识的人会扼腕叹息，同时这些人都会想，要是死去的人不是ta就好了。”

“但对于不认识死者的其他人而言，那人的死完全不会带来任何的伤感，毕竟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都有生灵的逝去，要一个个伤心过来哪里来的及呢。”

“如果有一个机会摆在死者家人的面前，死去的人可以是那位死者，也可以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过路人，家人会如何选择？这样还谈不上情感的抉择的话，换做至亲和熟人之间选择一位死亡呢？”

“金钱与感情，地位与感情，利益与感情。感情无非就是天平上的一种砝码罢了，和其他的砝码称不上谁高谁低，也没有优劣之分，哪怕世人再去歌颂它的伟大，砝码终究是砝码，不能动摇这个天平的本质。”

“某些感情可以直接压垮天平只是错觉，通俗的说不过另一端的砝码不够重而已。若压上一些足够分量的事物，比方整个世界的悲鸣，又有谁能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坚持原本的感情不动摇的。”

“想要不被感情左右，不做这种情感的抉择，最好的方法就是爱所有的人。不然，总有一天是会面临这样的痛苦的。”

——爱是可以衡量的吗？让你在世界的存亡与爱人的生命之间只择其一，你会选择哪个？

无怪乎他会说出“爱所有人”这样的话，距离他最近的艾尔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洛安真的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哪怕认识多年的好友，对方的逝去于他而言和一位陌生人的离世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这是一种极端的大爱，也是一种极端的冷漠。

大爱自不用说，为什么是冷漠？当你认识一个人已经许多年了，你自认和对方关系非常好，可以为对方放弃很多东西，但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的泪水其实和随便一个过路人的泪水对他的含义都是一样的，你会不会因此而产生怨恨呢？

洛安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会爱谁多一些，也不会爱谁少一些，至于其它的那些金钱、地位、利益的砝码？都不是在他心中有丁点重量的东西，唯有生命才是他所爱之物。

无时无刻有生命逝去的痛苦他一直都在感受，只是笑容掩盖了那些忧愁，他就是自己口中“来不及伤心的人”。爱意与痛惜同时缠绕在他身上不肯离去，所以洛安的笑才会显得如此温柔——那是浸透着无数怀念与希望的笑容。

艾尔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对他的这番言论做出如何的回应。因为在少年的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位黑发蓝眼青年，哪怕用全世界和他交换，他都坚信自己不可能动摇半分。

那么对方眼里的自己呢？莫非也是和其他人相同的存在吗？

他不敢深究这个问题，生怕得出一个令自己绝望的结果，赶紧自我麻痹似的扯开了话题：“对了，洛安你刚才看见莱昂没有？”

“没有。”洛安自然的接了下去：“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找找。”

“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本来还以为他是来找你了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艾尔心里默念一句，紧接着脑中跳出了趁人不在抓紧时间告状的想法：“我觉得杜栾华失踪的那天晚上，莱昂的举动有些奇怪，你说他是不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事情？”

“或许吧。”洛安没有对莱昂的大半夜出门的行为做任何表示。

没用？继续告状：“不仅是出门的问题，之后洛安你不在了，我们收到消息说杜栾华失踪，那时莱昂表现的非常热心，好像失踪的是他的妹妹一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昂可是根本就没和杜栾华说过几句话啊，他怎么会对陌生人的安危这么关心呢？”

此言一出，洛安的神情果然产生了细微的改变，似乎是开始思索起什么来。

艾尔等了一会儿却没得到回应，心头的疑虑不由再度冒了出来，试探着说到：“明明看杜瑜珉和杜栾华兄妹的关系这么好，但是杜栾华失踪对杜瑜珉的打击好像没有那么大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忘记当初在战争时失散的苦了。”

“对了，前两天杜瑜珉有和我们说过当年你救了他的事情，那杜栾华呢？也是洛安救下的吗？”状似不经意间，最关键的问题被问了出来。少年紧盯着黑发青年的脸，不让他的任何一丝变化逃过自己的眼睛。

洛安先是一愣：“艾尔……”能这么问，恐怕这孩子已经把事情都分析过了。

“先回答我。”艾尔坚持要得到这个答案。

“杜栾华和杜瑜珉的身份都有些特殊，但肯定不是你想象中和我有某些牵扯，只是……如果没有发生杜栾华被掳走的事情，现在应该一切都已经有定论，该让你知道的肯定也已经告诉你了。”浮现在洛安身上的是无奈，他没想到艾尔会先一步发现了杜栾华的问题，反而造成了不必要的怀疑。

青年以一种寻求体谅的眼神看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