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来天欲雪(2 / 4)
记得那时他居高临下看着蹲在一块木板旁的女子时,心中多有震撼,因为在他看来女子大多穿的花枝招展,而面前女子身上衣衫已换缁衣,他还未回过神来,那女子已起身至他面前,嗓音干哑着问:“是公子为哥哥医治吗?”
望着面前虽蓬头垢面却难掩清灵容颜的女子他点点头,走至躺在木板上同样蓬头垢面一身血污铠甲的两位将军身旁。樂云至今仍旧记得那对父子满脸血痕已看不清是何容颜,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可他心里正憋了一口气没地出,一心只想着女人都是那样贪生怕死,只要这女子害怕了,他就要好好戏弄她,让她也难过伤心,以此来缓解心中烦闷。
那时他少不更事,还不懂得父亲所谓医德为何物,看着那两位身受重伤的将军,心中却盘算着如何恶作剧。
那女子在木板另一侧,走至他对面一脸紧张的说:“先生,父亲和哥哥的情况如何?”
他故意一脸嫌弃的退后几步,摇摇头道:“他们这是瘟疫,你还是快些将他们烧了,再来给自己治治,免得搭上自己性命。”他其实连脉都没把过,根本不知什么病情,只在内心深处希望这个女子与那女人一样贪生怕死,这样一来他内心能平衡,觉得所有人都同他一样遭遇,虽然这种想法很龌龊可当时他确实如此想法。
果然那女子听闻此言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只当她是害怕,心中不免鄙夷果然世间女子世寻常,可当这女子如他所想一般害怕时,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件叫人愉快之事,也不觉得心中憋闷着这口气就出了。
转身正要吩咐仆人将那两人抬进去时却感觉衣角被人扯住,回身却见那女子满眼坚定:“先生你救救爹爹和哥哥,他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女子虽未同一般女子一样哭哭啼啼,眼眸却蓄着水汽,口中不断重复着“救救他们”。
而这时木板上的哥哥却苏醒过来,干哑着嗓子,劝道:“云光,别让先生为难了。”
女子回身蹲在哥哥身旁握着他的手,嘴角扯出一个笑意来:“哥哥不用担心,如果这位先生不愿意医治你与爹爹,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与爹爹好起来的。”
那位哥哥却推开了她的手:“先生说我们染上了瘟疫,你离远一点。”
她却自顾自的拉着哥哥的手,坚定道:“不要,离得远了怎么带爹爹和哥哥去找别的大夫,怎么回家!”
那位哥哥轻声说:“哥哥自小跟随父亲征战四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哥哥不怕死。”
女子带着哭腔示弱:“可是我怕,我怕你们丢下我一个人。”
“北辰会照顾你的。”
“可北辰哥哥不是哥哥,谁都不是哥哥。”
他这时才注意到,即便是这样的对话,旁边的父亲却至始至终未曾说话,也未曾睁眼,如果当时的他医术再好一点就会发现那位将军早已与世长辞。
女子突然在他面前跪下,急切的拉过他的手,恳求道:“先生你救救哥哥,你救救哥哥!”
手上是湿润却粗糙的触感,低头时才发现那是拉木板车时被绳子嵌入手心结痂后又裂开的伤口,他难以想象一位名门闺秀是怎样带着两个男人千里迢迢到他这里,又是怎么越过利雅雪原那冰天雪地。
樂云回想到这却听云光问道:“哦!那你恨她抛弃你吗?”
“也恨过,不过都过去了,仔细想想她也只是想要活着,又没有害我,又能有什么错呢!”樂云说这话时,面上坦然,望着云光时眼中也一如平常无波无澜。
“还爱吗?”
“当年爱过,也恨过,如今也能放下了,这些年虽也会想起她,却也没了当年的感觉,这是不爱了吧!”
“这样啊!那你们后来见过吗?”
“见过。”
“那她过的好吗?见你还活着岂不是很吃惊!”她语气淡淡的问,并不急着知道答案,若是他不回答,她也不追问。
他喝下一口温酒:“很好。”
四周一片孤寂,只有汤锅里发出水开的声音衬托得有些热闹,咕噜噜的水开声中,樂云想起云光曾在一个醉酒之夜提起她与那位恒王殿下之间的过往,许多年后的今天他仍旧记得后来她醉得彻底倒在他怀中的情形,一直到如今他也认为或许那位恒王殿下是爱着她的。
其实在樂云看来,云光会与莘北辰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不过他们之间似乎比命中注定的缘分更多了些巧合。
还记得那也是一个雪夜,云光同他说起,她是在十二岁那年春遇上莘北辰的,那是十年前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那也是云光第一次得到师父批准,可以独自去新叶城父亲家里,虽然师父说是为了锻炼她,才让她独自外出,可听同门提及其实是有个什么魔教教主来找掌门师伯打架,师父又只有她一个徒弟,万一被选出来与人单挑会很丢脸,所以才让她去找哥哥。
在那个世道打擂台缺胳膊短腿是家常便饭,而见不到明日阳光只是手滑。云光在没了生命危险且不用给师父丢脸的情况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