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双凫(1 / 2)
华浓在睡梦中被凄婉的笛声惊醒,她侧耳倾听,蓦然想起以前一个人晚上对月吹奏《梅花落》的日子。她再无睡意,就顺着笛音来到后院的竹林,李辰曦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颀长,他正手持玉笛吹着缠绵悱恻的《折杨柳》。
竹林中月色静谧如水,他的身影孤独寂寥,华浓不禁在想,到底他曾经遭受过什么,居然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吹奏出如此悲伤的曲调?
华浓惧于他的Yin|威,不敢吱声,只躲在林间看他的一举一动。曲毕,李辰曦将笛子搁在石桌上,淡然说道:“听也听完了,还不出来吗?”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华浓见他发现了自己,脱口吟出两句诗便向他走去。
李辰曦默然不语,深邃的眸子几乎能把这竹林看穿,半晌他才幽幽道:“坐吧。”
平时他一般趾高气昂,冷若冰霜,想不到今晚意外看到他失落的一幕,华浓心下柔软,低头道歉:“公子,对不起,今天是华浓鲁莽,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你打算去哪里?”李辰曦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起来,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撵她走,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你的想法,不再强|迫你。”
华浓瞧他语无伦次,鬼使神差地说道:“如果我还可以留下…我想…”
“随便你,时辰不早,回去休息吧。”李辰曦拿走笛子,背对着她,忽然咧嘴微笑。
夜间的风吹得人无比舒畅,华浓忍不住叫住他,扯住他的衣角,征询道:“我们讲和,好不好?以后朝夕相处,华浓不想再与公子每天争吵,让彼此心中添堵。”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本来熬了点粥想送给你,又怕你一气之下给倒了,就一直搁着。”
李辰曦的语气难得温柔,华浓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忘情便扑上去环住他的腰。李辰曦挺拔的身姿不觉僵住,但是他深知自己来蜀国的目的,绝不是谈论儿女私情,他掰开华浓的手说:“去吃饭吧。”
华浓饿了两天,此时吃饭已经顾不上所谓的淑女姿态,狼吞虎咽就喝下了三大碗。她的吃相毫无美感可言,李辰曦不禁莞尔失笑。华浓讪讪搁下碗筷,好奇问道:“怎么许久没见你的侍女杜若呢?”
“她事情没做好,被我撵回家去了。”杜若仗着母后撑腰,一直纠缠自己不放,甚至一路跟到蜀国。李辰曦始终无法忍受她的郡主脾气,二人|大吵一架,就派人把她送回汴梁去了。
华浓若有所悟点点头:“原来你就是这样的性子啊,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哪个女人跟了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
李辰曦不由瞪圆双目,华浓自悔失言,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对不起,是我该死。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华浓愿意以后给你做丫头,报答公子收留之恩。”
“咱们彼此彼此,别五十步笑百步。”李辰曦见她态度还算恭谨,暂且饶过她,又问道:“你不打算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华浓虎口逃生,戚然曰:“杨景胆大包天,宛姐姐杀了他,然后就放火烧了自己的屋子。漫天大火中我趁乱逃出,他们将杨景的人头算在了我身上,我才没被抓回去,躲过一劫。”
“杨景真的死了?”
“你怎么对杨景这么感兴趣?”华浓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继续道:“他的脖子被剪刀所伤,我曾经试过他的鼻息,确实断了气。”
杨景那厮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想以此要挟叔父。而且他更成了昏庸国主段祎的贴身侍卫,本来要除掉他得费一番心思,现在死在女人床|上是最好的。李辰曦少了个心腹大患,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那就好,省得我动手了。”
“只是太便宜他了,上元节的时候他还想杀了我,这家伙阴险卑鄙,真该夷了他三族。”华浓提起杨景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李辰曦随即警觉起来:“那天的事,你记起了多少?”
华浓跟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冥思苦想了半天仍是无果:“我不记得了,我还是听红玉她们说的。真是奇怪,那天晚上感觉很空虚,完全没一点印象。”
“那就别想了,反正已经过去了。”李辰曦这才安心,他看华浓仍穿着自己的衣服,显得极不合身,便找了尺子替她量了起来。
华浓羞涩不已,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既然住在这里总不能丢了我的脸面,难道你想一直穿着我的衣服吗?”
华浓脸上通红像被大火烧过一般,她接过尺子自己量了上|围,便塞到李辰曦手里,她自始自终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李辰曦鬼魅地笑着,狭长的睫毛不停抖动,仿佛在跳舞。
华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里何尝不是火坑?以前两人争吵斗嘴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华浓嘴角不觉露出笑意。很快她又想到了替他上药的事情,那个短暂的吻让她怦然心动,更让她无数个夜晚失魂落魄。
“只是他那块木头,忽冷忽热,心思完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