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1 / 2)
“原来你便是华浓,想不到年纪这般小。”虫娘爱怜地摸着华浓的头发,转而又嗔怪柳七:“七郎,你真是收了个好弟子,怎么不早些带过来让虫娘瞧瞧?来,让我看看这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华浓觉得虫娘亲切无比,一时忘形就动起嘴唇道:“那我该叫你师母吗?可是你似乎并不比我大多少。”
虫娘不明白她说些什么,就向柳七发出求救的信号,柳七坐在廊下,沮丧道:“华浓一时无法开口说话,怕是被人下了毒。她是在问该怎么称呼你。”
绿蚁挨个献上茶来,茶具一律是素色的瓷器制成,外面还刻着工笔绘制的白雪红梅,煞是精致玲珑。虫娘惋惜不已,软语安慰道:“你叫我虫娘便好,至于我能不能升为你的师母,全在七郎一句话。你放心,你既是七郎的学生,我虫娘定不会袖手旁观。”
涓涓暖流在身上流动,华浓感动不已,一头扎进虫娘怀里。虫娘面露微笑,轻轻拍着她后背道:“先尝尝我新泡的菊花茶,七郎,你就不要拘礼了。”
“想不到你们这么投缘。虫娘,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妨去我那里陪陪华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岂不是无味?”柳七啜了口清茶,淡然提议道。
虫娘脸上的笑容随即逝去,颇为感慨道:“原以为你会一直无拘无束下去,不曾想现在却忽然做起官来。虫娘命薄,本是风尘女子,如今怎好去你那里,污了你名声。”
柳七摇头笑着:“你怎会有这种想法,你觉得我是在意这些闲言闲语的人吗?放心,我还是那个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柳七,只不过担了些责任而已。”
虫娘双眸含笑,又挨个替他们添茶:“七郎,那我可就信以为真,多去你那里叨扰了。”梧桐树叶在风中缓缓落下,像是暖春的蝴蝶,虫娘不觉来了雅兴,重新坐回琴边开始弹起琴来。
琴音一泻千里,仿如皎皎月光静照中庭。那虫娘声音清脆,似是鸟鸣山涧,她微微阖上眸子,忘我地唱道:“极目尽愁,霜染横秋。有美一人,立于沙洲。”
柳七不觉摇头嗔怪:“你呀。”
虫娘嫣然一笑,便拉柳七到身旁坐着。她双瞳剪水似秋波荡漾,深情地凝望着他:“七郎,若你觉得不好,不妨替虫娘改改曲调?”
柳七轻轻勾起一根琴弦,随即又用手掌压住余音:“你何必太谦,我是怪你又乱谱我的东西入曲。这是我科举时所做的命题歌赋,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柳七郎的东西向来是口耳相传。”虫娘白了他一眼,飘然来到华浓跟前道:“华浓你不知道呢,以前青楼里的姐妹们特地作了首打油诗来说七郎的呢。”
青楼女子的浑话,柳七听了不少,他连忙制止住:“虫娘,你别让我在学生面前失了颜面啊。”
虫娘哪里管他,挽住华浓的手便咯咯笑道:“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你说说我可损了他颜面不成?”
华浓始终憋着笑意,最后忍不住便趴在虫娘肩头笑个不停。柳七脸上倏然红了起来,他情难自已就将心中的千言万语汇入涓涓溪流。“方才虫娘所唱的,不过是开头两句,华浓,你可知道我这歌赋是为你而写。”柳七熟知音律,眨眼的功夫已谱好曲子。
虫娘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俊逸出群、才华卓绝的男子,一颗心更像是飞上了天空。她附和着音律,低声吟道:“衣飘飘兮往来风,步盈盈兮暗香动。暮霭霭而日昏黄,鸟啾啾而归故乡。美人有何忧,独立江渚?袅袅如烟拂杨柳,婷婷似水石上流。思公子兮千里外,一去经年音讯无。其神也,皎若明月悬苍穹。其韵也,馥若幽兰绽空谷。余谓之曰,椒房成殿兮荷为屋。不辞蓬山万里路,换君平生一回眸。美人薄怒而变色,御风归去。久望之而难及兮,泪潸然而涕泣。”
琴声嘎然而止,柳七已坐回石凳旁,继续喝起茶来。华浓疑惑地看着他,不解道:“先生,你写了一个唐突佳人的浪荡公子?”
虫娘多情地偎在柳七身旁,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七郎,那个浪荡公子只需远远看着美人就好,何必要跟人家表白,毕竟人家心里有人。他这一说,人也没了,连个影子都没有。有些人的相逢注定是一场错误,注定是一场不可企及的南柯梦。”虫娘心中忽然滋生起些许惆怅,她不想冷落了氛围,又调笑起柳七道:“国主真是有趣,让你们在殿试时写这个东西,他不会是对什么人动了心思吧?还是他梦到了巫山神女抑或洛水女神之类的女子?”
柳七笔下的那个人一半有国主的影子,还有一半是自己的影子。正因为他与国主的惺惺相惜,或许才勾起了国主【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感触。柳七佯装怒火,面有愠色:“既然你们说是浪荡公子,我偏不告诉你们。”
华浓唯恐先生生气,神色凝重道:“先生,或许那人并不是浪荡公子,他对美人也是一片真心。可惜美人芳心早许他人,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先生佳作,华浓不敢有轻视之意。”
柳七莞尔笑道:“傻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