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托子(1 / 2)
殿内薰香袅袅,蒸腾的水汽朦朦胧胧,一时间竟看不清池里女子姣好的面容。华浓扬起一捧泉水,水珠一串串从空而落,发出滴答的声响。她长发盘起,双眼迷离,美得不可方物。
皇上悄无声息地踱步到她身后,一双宽厚的大手在她如凝脂的背上来回抚摸:“爱妃不要生气,要杀李辰曦有得是机会。”
“妾身怎么敢生气呢,只是心里替皇上觉得可惜。皇上念他是你的亲弟弟,但他却目无尊上,丝毫不顾及骨肉亲情。”华浓若有若无地擦拭着光洁的身子。
方才惊险的一幕又在皇上眼前重现,李辰曦变了,他开始懂得反噬了。皇上心头寒意森森,蓦地握着华浓的柔荑,软语道:“这是朕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爱妃以后离他远些,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皇上放心,妾身与他无话可说。”华浓温柔地拍打着水花,回眸一笑:“皇后娘娘凤体如何?她不会怪罪妾身耽误了她的好事吧?”
女子笑靥如花,皇上心中掀起阵阵涟漪:“皇后她素来大方,会理解朕的。”
“是啊,皇后娘娘温婉端庄,不愧是皇上的贤内助。可是不管怎么说,妾身还是该去向皇后娘娘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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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云层里缓缓露出一缕微弱的光芒,街上行人渐多,热闹的汴梁城又开始新的一天。皇后一夜未眠,眼圈乌黑,她好不容易从床上挣扎爬起,后背已是汗涔涔。
她咳嗽了一夜,丝帕上血迹斑斑。以前常听老人说,少年人咯血怕是活不长久了。皇后自知病入膏肓,连太医都懒得去请。
“或许皇上私心里是希望自己死掉的,自己一旦死后,凤位空虚、中宫无主,他就可以另立她人了!听说那个蜀国女子识大体、知进退,昨晚自己能一睹天颜,全是她推过来的。笑话,本宫的结发夫君,什么时候轮到她一外人恩赐?”皇后越想越悲,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
其实,皇上昨晚并没有给皇后好脸色,他冷冰冰地站着,离她十万八丈远:“皇后,连你也和英王勾结?你和朕处了多年,难道不明白朕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妾身一颗心全系在皇上身上,那个蜀国女子万万碰不得。她是开在山谷里妖艳的花,美则美矣,但是会要人性命。妾身不忍看到皇上身败名裂。”皇后呜呜咽咽。
床上的妇人容颜憔悴,发丝凌乱,完全是弃妇模样。皇上更加看不入眼,他绝情道:“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是嫉妒朕喜欢她,怕她抢走了你的东西!朕扪心自问,该你的都给你了,可你就是不知足,让朕失望透顶。李辰曦联合百官上书,朕颜面扫地,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皇上,你误会妾身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皇后眼中流出,她望着皇上决然离去的背影,悲戚道:“皇上,赶明儿妾身死了,你想见都见不了。”
皇上只当她说得是气话,头也不回。
皇后整日以泪洗面,双眼布满殷红的血丝。她从未如此失意过,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尽才肯罢休。
帘外隐约有一女子走来,她体态柔美,莲步轻盈,头上的金步摇摇来荡去,别是一番风情。杜若将一大盒珠宝首饰、金玉玛瑙全搁在皇后凤榻上,她秀目流转:“皇嫂,杜若给你带了许多宝贝。你喜不喜欢?昨儿我还吩咐烟霞赶制出好几件漂亮衣裳,一定要让咱们皇后娘娘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杜若拿起一枝累丝金凤钗在皇后发髻上比对着:“这个好,端庄典雅,正配一国之母的身份。”
璀璨绚烂的金属光泽,刺得人眼睛疼。皇后无力地摇头苦笑:“皇嫂都这副德行了,何苦白白糟蹋首饰。你年轻,自己留着用。”
杜若摸着皇后枯瘦如柴的手腕,怂恿道:“皇嫂,你不为自己打扮也得为太子打扮啊!他年纪那么小,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王叔,他多可怜啊。那个贱人陆氏才来几天,就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事事出尽风头。杜若实在看不下去,皇嫂该拿出点威严,好好教训教训她,不然还反了天了!”
铜镜里,皇后面色蜡黄,再也不复少女时期的光泽。她对影自怜,嗟叹道:“皇嫂人老色衰,色衰而爱弛,招惹她只会让皇上厌烦。你的好意,皇嫂心领。”
“哼,白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看到她那狐媚样,真恨不得上去扇她两耳光。”杜若莫名心酸,她紧紧抱住皇后,哽咽道:“皇嫂,你要赶快好起来,杜若无依无靠不能再失去皇嫂。”
华浓粗粗吃了几口米粥,便前来向皇后请安,她刚踏入大殿,就听到“小贱人”这么低俗的字眼。看来,她与杜若郡主,必须有一次生死较量。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不适,妾身特地做了冰糖茯苓膏,虽不是神药,却可以安神补气。”华浓莞尔一笑,径直去伺候皇后服下。
杜若猛然推了华浓,阴阳怪气道:“谁稀罕你的脏东西了?皇宫里会做茯苓膏的人多了去了,你来看望皇后娘娘,能按好心?你不过是来显摆一下自己的威风罢了。”
透明如胶的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