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 6)
作罢。
王勇当然听不明白,目光扫了其他人一眼,发现有人像是听懂了,有人仍然跟他一样茫然。不过他可不想追着纪智问,免得气死自己。于是决定找头儿问个清楚——
「头儿,您真的只想拿回半个永梅县就好吗?」
不知何时已站在窗边,正朝下头在看些什么的秦勉,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背对他们摆摆手,淡道:
「不是半个永梅县,而是我祖父在时,属于我秦家的土地,也就是秦家村,包括那几座山包,我是必须拿回来的,不管那些土地现在被谁占去。」
「只拿回一个小村子?不会吧!您明明可以得到半个永梅县的!」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不管后来几十年里是被迫卖了还是被强占去了,我们秦家都认了。我答应祖父,如果没死在乱世,有机会发达,就要拿回名正言顺属于我家的地。」
「名正言顺的依据是什么?」一个憨厚的汉子好奇问。
「当然是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楚明白的田地契。新朝发布的政令不是说承认所有权吗?只要田契没有遗失,就承认。而我家一直把田产地契文书藏得很好,就算家里已经没人了,我也知道该去哪找。」
王勇见头儿说个话都不肯回头好好说,这实在蹊跷,于是也凑上去,跟着巴在窗子边朝下看去,边喃喃道:「头儿您在看什么啊?」
秦勉在看什么?他其实觉得自己正在看一场有趣的大戏。
这世道什么娱乐也没有,大伙儿日子才刚刚过得不那么仓惶惊恐,都还饿着肚子哩,没人会想着要发展娱乐事业。想看个乐子,连皇帝都办不到。
没办法,乱世刚刚平定,百废待举,即使宫里举办国宴,也找不到个象样的舞姬乐手或歌者来助兴热闹一番,最后只得劳驾文官朗诵慷慨激昂的篇章,然后武官拚命擂鼓,让几个平头整脸的校尉穿上没有补丁的战衣,用群魔乱舞的姿态胡乱蹦跳一通,美其名为「破阵乐」。
国宴都如此囫囵混过,更别说其它地方了,全天下的风貌可说是处处皆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非常的世俗,非常的寡淡。身为一个大半辈子都活在烽火之中朝不保夕的军人,秦勉,以及他的下属,或许期待着太平盛世的到来,却一时没有办法融入太过平和的环境里,过起安定的生活。
他们仍然对四处奔波又刺激的生活更习惯一点。
如果暂时不能回到战场,那就得在平淡的生活中挖掘出一点乐子。就像之前白走一趟凉山村,去寻找他那祖父一辈订下来的未婚妻,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找着那样。明知道那凉山村大概早就被盗匪祸害得无人居住了,却仍是执意跑上那么一趟。找人是主要,但更重要的是他喜欢骑马四处巡游的感觉,那让他觉得自由与快活。平淡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不能跑马的日子,秦勉总会给自己找一些乐子。
而此刻,下头两名女子的对话,正好给秦勉提供了一点小乐子——
「阿福,你这是什么死脑筋啊!我又没叫你嫁人,是跟你说南村村长的侄子愿意用两只兔子、五只鸡崽子跟你生一个孩子,不拘儿子女儿,他就想留个后,也不敢指望你嫁他,毕竟是个病痨子,虽然有点家底,但实在不顶用。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别说了,我说过不给人生孩子,就算给我一担大白米,我也不会去给人生孩子!水姑,我还忙着呢,你别耽误我时间!」钱香福看起来虽然瘦,却也是很有一把子力气的,水姑这样膀大腰圆的壮妇,想抓住她不让走,得要花大力气才勉强能将人拉住。
「哎哎!阿福,你别耗我力气,我得留着力气去下田,不然早上那顿粮就白吃了,到时你赔我啊?!」
「就你的力气值钱,我的不值钱?我也是有吃早饭的,大清早从村子里跑来镇上,力气真没剩多少了,偏你还拉着不让走。怎么,你愿意给我一块饼子长力气吗?」
「就拉着你这么一下子,竟想讹我一块饼子,你真敢要!」水姑尖声怪叫。
「你敢拉我,我怎么不敢要?」不客气地朝她伸手,「要留我下来听你说话,就给一块饼子,不然我走人了。」
「没饼子!」水姑将一个小布包紧紧护在衣兜里,像防贼似地瞪着钱香福。
「我都闻到味儿了,怎么会没有。是苞谷粉做的面饼吧?给一个,不然我就走啦。」
「那你先说说,生孩子的事儿你同不同意?」要她一个饼就等于割她一块肉,水姑万般不愿意。
「不同意,没得谈。」钱香福也知道要想从水姑身上抠下一口粮食,基本转载或转售,谢谢你的支持与配合)上比登天还难,所以也不认为真能索讨成功,只想要水姑别缠着她罢了。
「你不是想弄几只鸡崽子养吗?那病痨子正好可以给你弄来,若是愿意给他生个孩子,怀胎十月期间,还能朝他索要些吃食。为了孩子,哪有不肯给的。我说你啊,好好一个发财机会,怎么就死命推拒!」
钱香福扒开箝着她手臂的那只厚掌,翻白眼道:「这么难得的发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