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时一变,连忙低下头去,免得面上的惊诧之色教人起疑,心道:“原来如此。”他听人说郦丞相早已娶妻生子,心底还颇有些疑惑,此刻见到苏映雪,自是恍然大悟。孟丽君又替梅、殷二人相互引见了一番。
一时待众人坐定,苏映雪含笑告退道:“且请各位在此宽坐片刻,待妾身先去暖冬楼,瞧瞧下人是否预备妥当。”孟丽君欠身道:“有劳夫人了。”苏映雪嫣然一笑,道:“老爷不必客气。”说着披上羽缎斗篷,扶了丫鬟出去。
朱绍麟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梅昭如,笑着揶揄道:“你瞧他们这对夫妻,天天这么着,也不知累是不累?”梅昭如收回追随伊人背影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笑回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依我看她们非但不累,反而是甘之如饴呢。”朱绍麟本是一句随口玩笑话,不料他竟会如此作答,倒有些怔住,只好住口不语。
孟丽君笑向众人说道:“咱们一会便去暖冬楼,我先和大伙儿说说今日诗会的题目和规矩。今儿天公作美,降下瑞雪,咱们这诗文的题目,不消说自然是咏雪了……”她话未说完,吴应兆已连连摇头道:“今儿早上一起来,瞧见院子外的雪,我就在想:今日诗会可千万别是咏雪。这咏雪的诗文,世上少说也有千儿八百篇了,左右都是些陈词滥调,有甚么好写的?明堂方才不是说想了个新鲜招儿么,怎么到头来竟还是咏雪?”说着脸上现出几分失望之色。
孟丽君微微一笑,解释道:“吉善兄稍安勿燥。世上咏雪的诗文纵有千儿八百篇,以在座诸位之才,未使不能推陈出新、成就佳作。何况今日既然已有这天然而成的绝妙雪景,正是大好诗题,若非要弃此不就而另觅他题,依小弟看来,倒有些矫揉造作、刻意穿凿之嫌,却与诗文之道不合。”
吴应兆忙举手作投降状,笑道:“我才只说两句,你便给我扣上个‘矫揉造作、刻意穿凿’的大帽子。罢了,罢了!今日既是明堂的东道,一切只听你安排就是。我且先在心底憋下这口气,待会儿一心一意只管作诗,今日定要夺了这诗魁之位才肯罢休。”
众人原是嬉笑胡闹惯了的,闻言登时一片哗然。柳复一面笑,一面朝孟丽君挤眼作色道:“明堂离京三月,吉善在诗会里便屡屡称魁,你们听听他的口气,是何等的狂妄自大。今日明堂可要大展神威,拿下这魁首之位,也好替我等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
众人笑闹了一阵,方才罢了。孟丽君一直含笑不语,这时开口说道:“我先前说的新鲜招儿么,就是要变一变从前的规矩。咱们今日推举出的诗魁,可不止一位,而是有两个。”众人又是诧异,又觉新奇,忙催她细说。
孟丽君笑道:“往日咱们都是各人作各人的文章,每每出来一篇诗文,只消瞧上数语,比对文风,立时便知是谁的稿子,品评之时心中难免已存有先入为主之见。今日依我的主意,咱们诗会里本有九人,加上殷子威一共十个,正好两人一组,抓阄为凭。两个人同心协力,共成一稿,诗词文赋体裁不限。不知大伙儿意下如何?”
众人议论一番,都觉十分有趣。孟丽君又道:“如此一来,文风不再固定,品评名次便更为公允。再者,抓阄之时,各人并不知将会如何分组,待品出名次后,咱们还可互猜彼此诗作,瞧瞧谁猜得既多且准,这又是其中一乐。”
范宁笑道:“恩师的这个主意,倒是新奇有趣得紧……”孟丽君笑着打断他话语,嗔道:“子静,这里众人皆是诗友,不论俗世身份如何,今日一概只以平辈论交。这称呼上若再出错,可是要受罚的。”
一语未了,只听院中一个清朗的声音接口道:“好一个‘不论俗世身份如何,今日一概只以平辈论交’!不才弟兄二人欣闻诗会雅事,冒昧登门,还望明堂及诸位大才子宽恕则个。”
孟丽君一听这声音,心头登时一震。吴应兆和梅昭如二人同时从椅中遽然跳起,颤声道:“这是……这是……”只片刻间,两道锦衣华服的身影已出现在梅雪厅内,为首之人气度雍颐,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旁边之人眉清目秀,身形纤细。梁成垂手尾随在二人身后,一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朱绍麟、柳复等人先前虽未能闻声识人,到这时如何不认得为首之人的形貌?大骇失色之下,早已从座中立起,身子一动,便要跪倒下拜。孟丽君见到这人,震惊之余,心底却不由自主涌起一股淡淡的喜气。她抢先一步,迎上前去,右手背在身后,向众人轻轻摆手,示意不必行跪拜大礼,随即从容朝那人揖了一礼,道:“贵客光临,未曾远迎,多有失礼。”
那人竟也依样还了一礼,含笑道:“不速之客,贸然打搅,主人莫怪。”接着向众人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且容我们弟兄作个自我介绍:不才姓安名穆,表字玄肃,这是舍弟安平,表字……这个……表字幼衡。还请诸位大才子多多指教。”
自此人进入梅雪厅来,厅内众人的目光便一直凝在他身上,这时方醒悟他身旁还有一人,目光转去,登时又是一呆。这人见众人转头看来,便也学样拱手为礼,道:“小可安平,见过众位大才子……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