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她恃宠而骄,才闹到今天这步田地。”说着轻叹一声,转向孟丽君道:“郦卿,你平身吧。”
孟丽君不卑不亢地回道:“是。”站起身子,这才问道:“微臣鲁钝,但不知公主千岁……到底是怎么了?”太后叹了口气,只觉心烦意乱,挥手道:“皇儿,你来说罢。”
皇帝看了孟丽君一眼,目光中闪现一抹啼笑皆非之意,道:“昨日平儿为了你,微服出宫、搅扰皇甫卿婚宴之事,这会子想必郦卿已经知道了罢?太后和朕自然严辞教训了她一通,她却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只是嚷着要见你,从昨儿到今儿,竟是粒米未进,甚么都不肯吃。太后和朕也只得硬下心肠,不去理会她……不想今日傍晚,她竟然……划腕自尽……幸得及时发觉,救了回来……”
孟丽君听到“划腕自尽”四个字,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再也想不到,公主竟会为了自己做出这等傻事,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勉强定了定神,一时竟无话可辩。
太后见了孟丽君的神情脸色,面容稍霁,接口道:“……如今平儿她药也不喝、饭也不吃,见了人就闭眼睛,和她说话只当没听见一般,一心一意只要见你……唉!一个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平素心比天高,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现下竟成了这般模样,教人看了也心疼。你……你究竟有何能耐,让平儿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孟丽君无言以对,只得道:“公主还小,不过一时糊涂,也是有的。过些时日,慢慢劝解开了,也就好了。”太后凝视孟丽君一会,缓缓说道:“我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知道她的脾性。她既是看中了你,便绝难更改。”顿了一顿,说道:“郦卿,如果哀家愿意把平儿许给你,让她和映雪不分大小,都作你妻子……”
太后话未说完,孟丽君尚未开口,皇帝便已高声反对道:“不成!”略略放缓了语气,又道:“母后,这怎么成呢!平儿怎能受这样的委屈?朕绝不同意!”
太后叹道:“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咱们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平儿绝食而死不成?只消她自己不觉得委屈,那……那便也没什么。皇儿,我就实话对你说了罢:今日傍晚我来潇霞宫,这原是平儿自己的主意。我不应允,回头她便割脉自尽、以死相胁……如今她绝食不进,话也不肯说一句,若不答允此事,只怕她还要寻死。咱们防得了一时,终究防不得一世。我……我便只有这一个女儿,可怜她连你父皇一面也没见过!你父皇临终前还念念不忘这一脉遗腹骨肉,嘱咐我好好照料她。倘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教我怎生向你父皇的亡灵交待?”说着早已泪流满面。皇帝忙握住她手,软语慰藉,目光朝孟丽君望去,且看她如何应对,自己再从旁相助。
孟丽君忙道:“请太后、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让微臣单独见公主一面。或许还有法子打消公主的念头,让她改变心意。”
太后止住泪水,将信将疑道:“倘能这样,自然最好。但平儿性子倔得很,只怕……”皇帝接口道:“就让郦卿试试罢,平儿眼下也只能听进他一个人的话。”太后点头道:“好罢。郦卿,平儿在内殿歇息,你这就去罢……先说几句好话,哄她把药喝了,再劝她吃些东西。”孟丽君应道:“是。”
太后又道:“都是我宠坏了她,才造就她这骄纵刁蛮的脾性。郦卿,如今她身子虚弱,再受不得打击,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说几句好话,多顺着些她的心意,教她心里好受些。”孟丽君又答应着,听到太后殷殷叮嘱的话语,登时想到早已故世的母亲,又想起对自己视如己出、惨遭屈死的蓉姨,眼角不觉几分湿润。
※※※※※※※※※※※※※※※※※※※※※※※※※※※※※※※※※※※※
宫女楚楚将孟丽君引入内殿,素素迎上前来,欢声道:“谢天谢地,相爷可算来了!您劝劝公主罢。”说着手一摆,所有宫女鱼贯而出,偌大一个寝宫内只留下孟丽君和静躺在榻上的安平公主。
只见公主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左手平放榻上,手腕处包着厚厚的棉花,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尤如透明一般,双目紧闭,眼角尤有泪痕。孟丽君一向见了公主便颇觉头大,这时也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感动之情,心想公主虽然刁蛮骄纵,待自己却委实一片深情,自己因身份尴尬,从前对她多有规避,不想反令她越发情根深种,今日无论如何须做一个彻底了断才是。
安平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说道:“他们终于肯让你来见我啦!”说着两行清泪沿着眼角滚落枕上,话语中却充满喜悦之情。孟丽君叹一口气,在榻前一只绣墩上坐下,道:“公主,你何苦如此!”公主一双眼睛凝望着她,一字一字道:“我就是要这样!我要你知道我待你的一片心意!”
孟丽君全身一震,随即又复若无其事,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她未受伤的右手,柔声道:“傻丫头,你待我好,我又不是木头人,怎会不知?只是你这般行事,倒令我不喜了。”公主眼中射出惊喜无比的光芒,反握住她的手,半晌才道:“你待我一直便是一副唯恐躲避不及的模样,从没柔声和气地说过一句教我欢喜的话儿。如今这